他是信的。
方才这博安侯抱着嘉嘉,那般亲昵之态固然灼了他的眼,那时他尚能安慰自己,确如这博安侯所说,嘉嘉是见了杀人的场面,腿脚发软才那般。
可被这博安侯放下后,嘉嘉却两腮酡红,像是饮醉了酒似的,且她眼神飘来飘去,连看,都不敢看这博安侯一眼。
这便说明这二人最起码,是相熟的。
之所以在鞠场上对这博安侯百般堵截,确是因为他怀疑这博安侯与嘉嘉,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若问他这怀疑从何而来?便是上元那夜的种种疑点。
那晚,在听闻嘉嘉出事后,这博安侯那样倾力相助,若只是因为嘉嘉是康宛妙的好友,委实不大能说得过去,且他分明感受到了,这博安侯当时的急切与焦灼,似乎,并不比自己要少。
而李原的死讯与死状,更加深了他的猜测。
非是怒到极致,怎会对李原下那样的狠手?
而那怒从何而来?很难不让他深思。
若论近些的,便是前些日子,嘉嘉再度失踪之事。
隔壁的二位长辈,再怎么刻意掩盖得若无其事,可终归,他们骆府与岳府是邻里,自然能察觉邻府一些旁人不知的动静。
因为这事,娘还特意去了一趟岳府。
据娘说,岳伯母数度欲言又止,当间似是横了心要说些什么时,却闻人来报,说是博安侯府有人求见。
待回来后,岳伯母那股子坐立不安的神态便被抹去了,再说到嘉嘉时,只说她玩劣,非要去庄子上住几日,因而乐不思蜀,便不愿回府了。
翌日,恰逢他当宵值,下值回府当口,正好见得这博安侯被岳伯父亲自送到府外。
而就在那日,嘉嘉亦回府了。
这种种种种,如何不让他多想,而越想,越发验证了他藏于心间的种种猜测。
可仔细想想,每回她出事,自己要么帮不上忙,要么压根不知事发。
方才在场中亦是,那明显就是转移众人注意力、引开他们这几人的手段,可他沉不住气,偏就上了歹人的套,率性与那人争驳起来,若非这博安侯及时发觉,嘉嘉…还不知现下如何。
愧疚心与无力感像两座大山一般,直压得骆垣要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康子晋方才那一番话,委实令他心神愈丧、浓郁不扬。
骆垣数度想要开口,却终是敛了眉目,独自离开了。
目送情敌身影走远,康子晋转身,便见了几步开外的彭慈月,他略一颔首:“彭侧妃。”
彭慈月举步上前,还未站定,便听康子晋问自己:“她可还好?”
“受了惊吓,妙姐儿正想着法子,在逗她开心的。”
彭慈月笑道:“康侯爷手脚极快,只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事?长莹公主毕竟是皇女,她可不像秦方二女那样,可以扔去喂那些粗使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