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未开口,就听见身后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在场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血腥气凝固后的微臭。
回答他的,也并非是那门卫,而是一个更年轻,却也喑哑的声音:“好,有话直说。”
转过房门,少年逆光站在门口,金色的阳光透过他黑色的衣服,为他镀下一层红色的绒边。再仔细看,便能发现那黑衣上斑驳的色块,不是人工晕染,而是血液凝稠后的色泽,那红色的绒光也正是来源于此。
“南村被屠村了,想必这几日你们也已经听到了消息。”站在门口的少年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句话后,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的人,“你们可满意?”
满意?
这句话可真的算是杀人诛心了。
白舒不顾周围人大变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们当然满意,喂饱了匈奴,死了几百人,就会有上千人,甚至上万人获救——你们是这么想的,对吧?”
“小舒!”其中一员武将上前一步,想要制止这个孩子。
可下一秒,他就被对方涨红充满血色的眼睛喝退了。
那个眼神它太过熟悉了,他大半生纵横疆场,见过无数杀红了眼的将士们,眼底也和这个孩子此刻一样,冰冷且漠然,什么都看不上,也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白舒看着那老将的退缩,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可爱,尚还有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小小的梨涡,大大的桃花眼翘成了花瓣的样子,眼角带着红晕,像是对着心爱姑娘表白的毛头小子,可在此时却令人毛骨悚然。
“知道什么叫一步退,步步退么?”他轻声的询问道,“知道什么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么?啊,你们不知道,又或者你们知道,但是你们可以说你们不知道啊。”
他笑着,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布袋子扔在了地上。当袋子的袋口失去了束o缚,里面的东西因为投掷的力度被甩出了袋子——是耳朵。
是被人从脑袋上割下来,早已经僵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