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还是拿出来的为好。”那粮商不接白舒的台阶,也不打算顺着继续说下去,他摆手让管家去拿欠条,“否则旁人不知,还以为是老夫欺负少将军年幼,那可就不好了。”而管家自然是听从自己主人的,绕过了白舒便出了房门。
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怎么会,”白舒因为对方丝毫不给情面的样子有些难堪,“您真的说笑了。”内心里却是因为对方的举止而乱成了一团麻,甚至还有想要当场遁逃的尴尬和无地自容。
系统悠悠的叹气:‘他对你,还是中立的黄名哎。’所以说,不是只有0和1组成的人类还真是复杂,面上微笑的可以不是喜爱你的绿名,一脸杀气腾腾腾的却可能是代表友善的友军。
白舒没心情搭理系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感慨,粮商很快又将问题转移到了白舒自己身上,好像之前关于信平君廉颇的那些所有尴尬问题都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从白舒的身家背景问到了如今的私人生活,甚至还很热心的询问他是否有成家的打算?直言他府上小女已经是待嫁之龄,若是看得上他们大可结为对家,那时两家并做一家,哪里来的你我之分呢。
这种说法让白舒沉默了一下,他看着粮商和善的笑容,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心还是托词:‘我在想,’他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是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想染指权利?’
【或许?】系统不确定,【但就目前来说,若他说的为真,那的确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取了之后雁北的借款可以抹消,你也能再弄到一笔粮食。就算你不喜欢那个女人,到时候休了她,或者再纳不就好了。】
想着此刻雁北空空如也的粮草,回答系统的便只有沉默。
所幸管家来去的很快,白舒尚未给出粮商答复,管家就已经回来了。
粮商并未阻止,而白舒也借着这个机会避让开了粮商给出的建议。
又或者,他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刻他有后悔么?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放走了那个通风报信的匈奴,后悔将事态推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在那些副将面前放下狂言,后悔决定蹚雁北这趟浑水?
白舒不清楚,只是他看着那管家递过来的绢布,看着上面带着旧痕,属于廉颇的字迹时,心中有的只是恍然和微微的遗憾。
是对廉颇走的如此决然的恍然,是对接下来将会发生事情的遗憾。
他本来,想要一个善终的。
“您想要怎么办呢?”抓着绢布的手指蜷起,拉皱了手中的欠条,白舒抬头看着粮商如此询问道,“您对如今雁北的情况,一清二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