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几根针,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话音刚落,他一手将凌墨甩至身后的承重墙上,另一只手已然利落地将太阳穴处的银针拔了出来,转而向匍匐在他脚边的时萦扎去。
眼瞅着银针的一端即将刺穿时萦的瞳孔,一脸肃杀的李元懿竟悄无声息地踱步至了欧阳斌的身后。
而她手中的16步枪亦对准了欧阳斌的脑袋,“突突突”的一阵扫射,快刀斩乱麻般将他的脑袋打成了筛子。
“李李元懿!你你竟”
被李元懿爆头之后,欧阳斌的金钢铁臂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原先身强体硕的他,这会子已然如同病入膏肓的糟老头子,蔫蔫地跪在了地上,好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毙。
他惶惑不解地看向曾爱他更胜于生命的李元懿,迟疑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像以往那边低醇悦耳,不止夹杂着愤怒和不解,还藏着他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
“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还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可曾爱过我?”
李元懿血红了双眸,死死地盯着跪地不起的欧阳斌。
单从面上看,她似是恨极了欧阳斌。
深究其恨,才发现之所以有恨,纯粹是因为爱得太过深沉。
二十多年前,还在少女时期的她第一次见到欧阳斌,就深深地被他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
恰巧,欧阳斌在得到她的联系方式之后,也对她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尽管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欧阳斌之所以追求自己不过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而非因为她这个人,她还是爽快地应下了她的求婚。
之后,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一片真心,能够融化他冰冷的心。让她又惊又喜的是,他们自确立关系之后,欧阳斌对她越来越好,婚后更是将她宠上了天。
正是因为如此,她对他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喜欢、迷恋转变成了至死不渝的深爱。
直到不久前,欧阳斌的替身在警局开枪自杀,李元懿如梦方醒,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往情深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心寒归心寒,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一时半会之内说散就能散的。尽管爱意已凉,她依旧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得一句“爱过”…
欧阳斌在得知自己即将暴毙之际,再懒得伪装,冰冷的话语同腥热的鲜血混在一起,就好似一把铸了血的魔刀,一刀一刀地将李元懿的心砍得稀碎。
“李元懿,你听清了。从始至终,我就没有爱过你。不止是我,就连我的替身都未曾喜欢过你。”
“呵…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既往地狠。”
李元懿冷冷地笑了。
笑着笑着,她突然又哭出了声。
她原以为,欧阳斌得此下场,她心里能够平衡一些。
然而,当她亲眼得见欧阳斌这么仓促地咽了气,心口处却痛的要命。
见李元懿又是哭又是笑的,凌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道:
“节哀顺变。”
“他确实做了很多错事,算得上十恶不赦罄竹难书。可他这一走,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李元懿如是说着,可是事实上,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些年来,她爱着的人究竟是欧阳斌,还是他的替身。
跪地痛哭了好一会儿,直至听闻楼道里传来了一众守卫的脚步声,李元懿突然站起身,将破碎的玻璃罩里的两瓶病毒原液尽数喝光。
见状,凌墨本想上前阻拦,李元懿却将16的枪口直指在了凌墨的脑门上:
“他犯下的错,就让我来补救吧。你们快走,等守卫赶至,再想逃可就难了。”
凌墨眸色微动,看向了眼里写满凄怆的李元懿,惶惑不解地问:
“你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做一个好人。之前因为家族利益,我没法选择做自己。现如今,欧阳故去,我也该轰轰烈烈地为自己活一场了。”
说完,李元懿眷眷不舍地扫了眼已经断气的欧阳斌,在即将毒发的那一瞬,一头扎进了边上的密封燃烧舱。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放下了心中沉甸甸的仇恨。
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尽如人意,但她依旧无悔于那年杏花微雨时和欧阳斌的初相见。
若有来生,她依旧希望能同欧阳斌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平平淡淡走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