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邵有富一个人不相信简正是杀人犯。
看守所的管教干警,通过接触,也不相信他会是杀人犯。
甚至与他同仓的犯人,与他相处久了,也不相信他是杀人犯。
但是,没有办法,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在证据和他本人的口供面前,光凭相信不相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明天简正就要执行死刑了。
邵有富心情非常的复杂,他不想放弃,他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他一大早就来到了看守所,不过他来的也确实太早了,他在看守所外面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守所才开始上班。
他以检察院的身份同看守所提出了要见简正的请求,他想劝一劝简正,让他讲出事实真相,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挽救。
他的这个请求,批准了,但让他想不到的是简正拒绝接见。
他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简正离开。
不能,绝对不能!
他又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急,不能乱了方寸,一定还有办法!
他找到了看守所的所长。
这个所长是他在工作过程中认识的,名字叫盛云,40来岁,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长得文文静静,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她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邵有富闯开所长的门就叫道:“盛所,你要帮帮忙啊!”
正在批阅文件的盛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她认真的端详了好久,才认出来这个憔悴的男人就是邵有富,“老邵,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弄成这样,头发全白了?”
“唉,快别说了,”还未等盛云请他,他自己已经瘫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了,“盛所,你得帮帮我呀!”然后就把简正的事及他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
“简正这个人我们知道,自从他进来之后,他一直都拒绝见亲戚朋友和律师。死刑复核下来以后,我们也询问了他要不要接见近亲家属,他也拒绝了。”盛云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绕到了邵有富的前面。
“那怎么办呀?我们就找人劝劝他。”说完以后,邵有富又重复说了一句,“我坚信他没有杀过人。”
“我们看守所的大多数干警也是这样认为的,怎么看他不都不像个杀人犯。但是他的态度又很坚决,从一进来,就要求为死去的人偿命,这也是我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犯人。”
“你就帮我找个人去劝劝他。”邵有富说话都带着一股哀求的语气了。
“你让我想想。”盛云一边说话,一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有了!”突然盛云停了下来,对邵有富说:“你看你看,这样子行不行?”
“怎样?”他两眼放光,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把她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好,就这么干!”邵有富兴奋地一边说,一边转了个圈,然后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对着桌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句:“就这么干!”
死刑复核下来后,按照看守所规定,简正被单独关押起来,这个突然的举动,使简正知道,自己的死刑复核下来,明天肯定就要上路了。
要是别的犯人肯定会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但是简正确不一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即将上路的死刑犯,那表现倒有点像常年关押在看守所里即将刑满释放的人员。
按照看守所的惯例,看守所选派了一个表现好的犯人与他一起度过这人生的最后的时光。
在这个看守所里,犯人们把处决犯人叫作走大号,明天要走的大号就是简正。
犯人们又把最后陪同即将处决犯人的行为叫陪大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