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秋能够感觉得到。
他的内心里藏着很多事,他不愿说,她就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即便他很多时候望着她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赢秋回望他,当她迎上他的目光,却总觉得他的眼瞳始终有些暗沉沉的。
傅沉莲垂着眼睛,一直在看赢秋头顶的发旋,听见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脸颊就贴在他的胸膛,他的眼睫颤了一下,眼眶里又有透明的湿润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赢秋将傅沉莲的衣衫脱掉了,裤子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脱,却见他抓着自己的裤子,一副惊慌的模样,他红着眼睛,望着她时,就好像一个柔弱的小动物。
赢秋到底也没脱掉他的裤子,索性直接把大浴巾往他身上一裹,又连忙去找了医药箱来,先替他消了一下毒,又用镊子一点一点地替他挑掉手掌伤口里的碎玻璃。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喊痛,可是赢秋看着他血肉外翻的伤口,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又一直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阿秋。”他一直在看她,也在注意着她的神情。
她不应声,也不理他。
傅沉莲只能挣扎着坐起身来,躲开她手里的镊子,伸手从她的背后抱住她。
“你不要这样……”傅沉莲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脸上残留着的湿润泪痕仿佛在告诉赢秋,他就是个小哭包的事实。
此时此刻,他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脸颊,是示弱,也是讨好,“我很疼的……”
“你还知道疼,那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赢秋伸手去抹了一把眼泪,“你又不去医院,我要一颗颗地把碎玻璃给你挑出来……”
他果然很乖地松开她,把自己的手都凑到她的眼前。
那一双手掌,曾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轻轻抚摸过她的发顶,还握过她的手,替她擦过眼泪,而现在,他的这双手血痕满布,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