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又发现,这个少年同她想象中的那个残忍嗜杀的反派有点不太一样。
他的父亲从未教过他如何做一个懂世味,有情感的人,傅凛只教他伪装,教他杀人,让他做一个听话的儿子,一柄锋利的刀刃。
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
从他出生时起,等待着他,纠缠着他的,就是父亲傅凛那令人喘不过气的桎梏,他不能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
当他第一次吃到糖,尝到甜的味道,他也会欣喜地同她说,“阿秋,我喜欢这个味道。”
他贪杯喝醉酒,胡乱抓着赢秋的手去摸他自己的脸,“阿秋,这种感觉好奇怪……”
赢秋给过他一颗糖,带他喝过一坛酒,在他此前从未认真停留探看过的平凡小镇里,带他重新去感受这世间的烟火滋味。
他开心的时候,会抱着她笑得像个孩子。
当他不用再提起手里的那柄剑,再不用去面对那些血腥肮脏的事情,他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柔和纯净的模样。
他的心,原本该是一张白纸,是傅凛硬要将他束缚在血污泥沼里,让他去做那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我其实不想杀人的,阿秋……”
他醉酒后的呜咽声也许是赢秋刻在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而在她陪伴他住在小镇上的那半个月的时间里,赢秋渐渐读懂了这个少年内心里的空洞荒芜。
没有人在意他开不开心,也没有人会关心他究竟愿不愿意去做那许多的事情。
他的父亲从不在意,那些束缚在他身上的跗骨丝也决不允许他对旁人透露出半个字,也许正是因为赢秋不属于那个地方,所以他才能轻易地向她吐露心声。
赢秋决定要救他。
即便她分不清楚,那个陌生的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至少他带给她的一切感受,都是真实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