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家门,打开客厅的灯,室内亮如白昼,她才按部就班地在玄关换了鞋,给自己倒水喝,一个人去浴室洗澡。
昨夜的那个女人十分温柔,几乎没有弄疼她,也体贴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某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在水声中回想起某些零碎的片段。
……
郁清棠换了睡衣,从浴室出来,再次去外面倒水,看到挂在客厅墙壁的一幅油画——《暴风雪》。
落款是程默。
程默是一个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画家,极为擅长油画,也会木炭画和水彩,先在国外出名,尔后名声传回了国内。郁清棠对这个画家了解不多,寥寥几语是以前和她一块去看画展的同学告诉她的。她只喜欢程默的画,不在乎画家本人怎么样。
《暴风雪》是程默去年创作的作品,画的是海上呼啸的暴风雪里,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条渔船在卷起的风浪里航行,桅杆吹得歪斜,将断未断,高高置于风浪尖上,命悬一线,不知道下一秒会被海浪拍成碎片,还是会再次幸运地逃过一劫,终得见太阳。
色彩深沉内敛,运用到登峰造极,整个画面极富张力,每个站在画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神魂动荡,仿佛也被卷入这场不知生死的暴风雪。
郁清棠捧着水杯,仰头看了许久,自嘲地笑了笑,离开了客厅。
逃不过去的,风雪永不会停止。
这幅画郁清棠花了三百万的高价在京城拍下来,她虽不至于手头拮据,但三百万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往常她不会这么冲动。但当时她恰好得知自己被卫家订婚的消息,又巧合地看到了这幅画,怀着一腔难以名状的情感拍下了《暴风雪》。
大抵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唯有艺术能够让人真正的感同身受。
郁清棠学校有点事没处理完,隔天搭乘航班回了趟京城,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手机铃声响了。
郁清棠走到阴凉处,接起来,清清冷冷道:“二伯。”
电话那头的声音卫二伯乐呵呵的,道:“清棠,回家一趟吗?老爷子盼着你呢。”
郁清棠努力没有让自己的嘴角勾勒出讥嘲的弧度,她垂下眼睑,异常平静地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