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姣眼角有些湿润,附和道:“是啊。”
郁清棠忍住没有勾出嘲讽的笑,低低地说:“知道。”
卫庭玉虽然对郁清棠不闻不问,却没有亏待亡妻的父母,反而越发地优待。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卫庭玉几乎能当上一个儿,物质上不提,还帮亡妻的弟弟谋了份好差事,郁家找他的亲戚个个相帮。郁辞的突然去世,郁清棠的外公外婆悲痛欲绝,但再大的悲伤也会被时间冲淡,一个已经过世二十多年的人,怎么比得上生者?
郁清棠的外公外婆十分理解卫庭玉对郁清棠的态度,当年就是卫庭玉派人将她送回到泗城给外公外婆抚养。外公外婆一直坚信血浓于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卫庭玉有一天会想通的,她要学会谅解她爸爸,寻找重归于好的机会。
卫家要给她结亲,事先连问都没问她,他们还觉得卫庭玉一定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他们俩年纪大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撒手人寰,想要见到郁清棠结婚生子,这是大多数老人的心愿,无可厚非,郁清棠没有责怪过他们。
如果能让他们感到开心,她愿意去做,以全多年抚养的恩情。
这算是她人生唯一的一点价值么?她不知道。
用完饭,郁清棠收拾好厨房,按部就班地在客厅陪老两口看电视到晚上九点,回房睡觉。
周六,比周五气温又上升了些,但没有之前那么热。
郁清棠换了身淡色长裙,坐公交去了特殊教育学校,从高中开始,她有空便会过来做义工。
这里的人都认识她,门卫还和她热情地打招呼,郁清棠点了点头,熟门熟路地去找王老师——也是曾经教过她的老师。
她和有特殊缺陷的小朋友们做游戏,平素淡漠的脸上罕见地出现真心灿烂的笑容。
孩子们听不见,但是能看见,他们也在笑,安静的没有声音,却美好得无与伦比。
他们是无声世界的天使。
王老师站在旁边看着,眼神欣慰。
郁清棠是六七岁的时候来泗城特殊教育学校就读的,当时是听力残疾、言语残疾,即通俗所说的聋哑。入学一个月,王老师怀疑她其实有听力,几番周折,在专业医生的反复鉴定下,发现这个小孩子听力完全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