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别的人她还需要找灵感,画郁清棠她只要看着她,画笔便像有了灵魂,源源不绝。
画布上日与夜切割成两边,一边是太阳的照耀,光辉的圣殿,朝圣的坦途,一边是诡异的银月,漆黑的荆棘,看不见来处的路。日与夜的明暗交界处,深处的秋千上坐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脚高高荡起。
郁清棠第一次见程湛兮画主观意识这么强烈的油画,用色大胆,线条诡谲,色块和色块的组合浓烈沉郁,带着宗教式的神秘,光是看着画便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法想象普通的一支画笔在她的脑海里是如何天马行空,又落在画布上,描绘出凡人难以触碰的幻想世界。
郁清棠看着画面深处的红衣女人,油料还没干,她没敢去碰,小心地问道:“这是我么?”
程湛兮没回答。
郁清棠偏头看程湛兮的脸,发现她竟满脸的泪水。
郁清棠伸手过去,程湛兮抬手挡住,颤抖着把画笔搁下,哑声道:“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好。”
言罢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郁清棠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急如焚。
后来的郁清棠对此习以为常。程湛兮画画时常在门上挂“请勿打扰”的牌子,一是需要安静,二是她有怪癖,创作过程中情绪失控是常态,接连听到两次哭声闯进画室,结果发现无事发生,郁清棠便不再诧异。
另外郁清棠还发现程湛兮在亲近的人面前十分情绪化,一个重要体现就是泪腺发达,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哭,快了哭慢了也哭,理由莫名其妙。对此,郁清棠特意向宋青柔取经,宋青柔给了她一本没有对外公开的专著:《关于怎么哄一个爱哭鬼》。
当然,这都是后话。
程湛兮想把这幅画命名为《程和郁》或者《郁和程》,在郁清棠的坚决反对下改名《格林尼治》,送到二楼的画室晾干。
程湛兮从二楼下来,追着郁清棠走在前面的身影,试图挣扎:“叫《程默》怎么样?有你又有我,还带自传性质。”
郁清棠头也不回:“不行!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当代青年艺术家都是这种画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