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人先后离开,墓前只剩下伫立的郁清棠。
“我长大以后来过这里。”郁清棠在寒风里开口,鼻尖被冻得发红,声音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程湛兮从后面往前一步,站在她身边。
“大概是大一的时候吧。”郁清棠说,“我不知道她葬在哪里,所以走遍了京城的墓园,一个一个地找过去。当我看到他和我母亲的名字写在一起的时候,我……说不出当时的感觉。”
郁清棠说:“我知道他爱我的母亲,也知道他活在世上只是因为我的母亲让他活下去。他后三十年的人生都是煎熬和痛苦,到今天才得到真正的解脱。”
郁清棠把手里的花放在卫庭玉的墓前。
最后她看着墓碑黑白照片里父母的笑容,说:“我想,我没有真正地恨过他。只是今生没有缘分做他们的女儿。”
郁清棠转过身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把眼眶里的雾气逼了回去,道:“我们走吧。”
程湛兮牵过她的手。
郁清棠一步一步从台阶下来,没有回头。
卫庭玉的逝世还是不可避免地给郁清棠带来了影响。
尤其是卫庭玉死后,他的遗产包括遗物全都交给了郁清棠,其中有郁辞的画室,卫庭玉这些年来的手札,里面记载的全是郁辞,他的人生有且仅有一个名字,刻在他的灵魂里。
郁清棠看到卫庭玉是怎么从意气风发的卫三少爷变成现在这样毫无留恋的一捧骨灰。
她开始频繁地发噩梦。
梦里都是程湛兮出意外,永远离开了她。
郁清棠又一次手脚冰凉,浑身冷汗地从噩梦惊醒,紧紧抱住了枕边人温暖的身体,熟悉的体温让她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