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也停住了脚步,寻着那琴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女子一身淡色襦裙,长发如丝正端坐亭中抚琴,面上神情七分清幽三分专注,却是比早前更是丰润白皙了…也是,如今人家做回了安远侯府的小姐,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婢子了。
魏沉这才微微回眸,对身后阮安远道,“本王去会一会故人。”说完,也没等阮安远答应,便兀自朝着那小亭走了过去。
阮安远心中几分忐忑,长卿之前便与他们夫妇二人交代过,她周旋在晋王和太子两人之间的事情,可她如今身子金贵,便也不好与晋王起了冲突。这么想着,阮安远忙吩咐了张管家,多喊几个小厮来,在一旁护着小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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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张管家来通报摄政王来访的时候,长卿便已经问过了阿爹的意思。如今朝中局势纷繁,阿爹心中却是早早选定了派系。长卿知道,阿爹都是为了自己和她腹中的小外孙,不论结局怎样,至少人之为人,应是如此。
从书房里出来,长卿便回去静如斋中,取了松石间意,又带着舒嬷嬷来了湖边抚琴,便是为了等晋王殿下经过,好引人过来说话。
眼下,她手中拨琴的动作不曾停下,心弦也与琴音紧紧相扣。这一曲《禅机》被她弹得更是紧张了几分,便见得那黑金龙纹的官靴行来了她对面,那身黑金色的朝服,也寻着她面前的小石凳坐了下来。
长卿这才停了手中的琴,由得舒嬷嬷扶着起了身,与对面的人盈盈一福,“殿下,安康。”
魏沉却寒声一笑,“你话说得倒是好听,可惜了,都是假话!”
长卿却也料想到了他便就是如此的脾性,她说得这句安康,的确也并非发自内心。如今她救得阿爹阿娘回朝,已经改了上辈子的命数,也再无把柄握在他手里,胆量便就见涨了。
“长卿说的,都是心里话,殿下怎不信呢?”她说着,抬手提起桌上的白瓷小壶,与对面的人添上一盏热茶。“殿下,请用。”
魏沉端起茶盏来,一仰头便喝尽了,“你特地在此等着本王,该不只是想请本王喝茶?”
一旁舒嬷嬷已经来扶着人了,长卿腰身重,在晋王面前也未多做遮掩,“长卿是想与殿下说,阿爹他身子不好,是真的不能为殿下效力了。”
“看来你们父女是早就商量过的。”魏沉将茶盏放回桌上,“你到底还是对他动了情。”
长卿忙又与晋王添了一道儿茶,方才由得舒嬷嬷扶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始至终,长卿求的都是阿爹和阿娘的平安,这一点,殿下比太子还要知道得早些…殿下又怎能怪长卿动了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