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片刚经历战火的滩涂,周围混战的军卒已经各自退却,七零八落的丢下很多尸体。几条野狗正到处流荡,不时拖扯着地上那些碎肉。破烂的号旗躺在地上,残留着血印的足迹,到处是卷了刃口的刀剑,断落的枪杆血迹斑斓,无声的述说这里悲壮的故事。
一条身着皮甲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手指忽然动了几下,接着整条手臂晃动,在地上摸索。那旁边的野狗,扫了一眼,继续埋头啃食。“哼!咳咳!”一阵响动,这地上的身子坐了起来。就拾起地上的腊杆断枪,“呼”的一声,对旁边野狗扫过去。那野狗被惊走,地上的身形也慢慢吃力地半蹲,佝偻着逐渐站立起来。他柱着断枪木杆,一步一步地禹行,翻动着地上的尸体。
夕阳西下,他翻动醒了几个受伤的人。包扎之后,相互搀扶着,缓慢艰难地走出这片河谷。夕阳下,倒映在河水里的那群身影,很是凄清。一阵风吹过河面,人影变得模糊不清了。
“将军,那边山丘背后,我们可歇息一下?”是名腹部受伤的兵卒,面色苍白。
“嗯,寻避风之处,稍事歇息。”那身着皮甲的将军,回头打量一下周围,赫然是高泰云认识的宇文胄。
这群受伤的人,缓慢靠近山丘,转到山丘背后。
“谁?”宇文胄大喝一声。
“别杀我,是我!”山丘后一道身影出现。
“青唐城主?”宇文胄皱了一下眉头。
原来,此人是青唐城旧土司唃廝囉政权的大陇拶。宇文胄此行奉命率队护送此人,助其返回青唐城收拢旧部。谁知道,青唐诸羌寨已经另立土司,正是此人的三弟邦辟勿丁咓知,人称小陇拶。其派瞎药、鸡啰、喇嘛鹿尊等洮州旧地三万羌人,在湟州设伏宇文胄的两千宋军。
原来,今年闰九月,羌人首领钦毡等部落密谋起事,企图夺回青唐,山南诸部亦起兵响应。青唐宋将王赡派兵将其杀散,斩杀钦毡等九部首领。不久,羌人峗部首领篯罗结率本部番民,联合西夏军十万余人,进攻湟州。宋将王愍率兵固守。此事朝中尚未得到消息,宇文胄部已是直接投入罗网中伏兵败。
今日上午,经过一番苦战,宇文胄所部宋军尽战损,羌人呼啸而去。
宇文胄众卒见到大陇拶,也是一肚子气。这根过气的瓜蔓,差点没把他宇文胄害死。要不是命长,十八年后就要成冥府好汉了。众人抬头看着他,那大陇拶也是尴尬的谄笑。
“没受伤就好,我们休整一下,商量下一步如何,这空手返回是不可能的,败军必然被正军法,我等需要自救才是!”宇文胄也化解尴尬,招呼坐地上。
“是的,是的,我也没想到父亲另外立了我三弟统领诸部,不过我在青唐依然有旧部,我们需要绕过湟州,进入青唐城附近。”那大陇拶道。
“好,我们进青唐城城,去联络鄯州王将军!”宇文胄暗道,王将军虽然被围,但宋军守城应该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