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瞬间酥了大半。
有这一句,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走一趟了。
脑袋还在理智拒绝,可暗香幽浮中,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含着笑,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好。”由她牵着,一步步往那只点着两盏春灯的大门去,像唐僧心甘情愿地被拐进盘丝洞。
刀都架脖子上了,人还美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她,做一回昏君又何妨?
第18章 、鸿门宴
东梢间里酒菜都已备齐,就摆在临窗的炕桌上。
依旧是熏乳鸽、白玉豆腐、鸡丝银耳汤,还有那碟熟悉的羊羔肉。就连壶里的酒,也同昨晚画舫上的如出一辙。
果然,鸿门宴。
“我昨夜尝着这酒啊,就觉得味道不错,所以今儿特特让御膳房又准备了一壶,三哥瞧着可还行?”姜央提着八仙壶,笑吟吟问他。
纤细的指尖温软粉嫩,宛如白玉雕成的兰花,此刻柔柔抚着壶面的雕纹,却叫他如芒在背。怕她借题发挥,问起昨天的事,又怕她在酒里下毒。
低头讪讪咳了声,卫烬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酒壶,“酒再好,也不能贪杯。”到门口把壶往董福祥手里一塞,算是险险把这一难跨过去了。
可接下来的八十难该怎么办?
卫烬无奈地揉揉眉心,合上屋门,踟蹰间,身后冷不丁飘来一片暖香。
方才他走得恍惚,竟不曾觉察姜央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这么一停步,她人便将将攀附上来,轻柔的裙裾还在飘摇,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腿。
仅有那么谨守分寸的一点接触,仍叫他背脊僵麻。
前面是门,后面是她,小姑娘不费吹灰之力,就叫他进退两难。想不到啊想不到,多少刀光剑影都挺过来了,临了竟败在了她身上。
偏生姜央还是一副懵懂模样,踮着脚尖从他肩头张望,明知故问:“三哥怎的就这么让人把酒拿走了,一口都没喝呢,多可惜啊。”边说边掀了眼皮瞧他,吐息如兰擦过他颈侧,宛如美人圆润的指尖轻俏抚过,那半边身子顿时酥麻,“三哥难道不喜欢那酒?”
卫烬本能地缩了缩脖,垂睫乜去。
她眉眼生得柔和温婉,灯影下瞧,有种秋波欲横的况味。此刻却叫眉心那点红梅勾挑出了几分媚,像个红尘中自如来去的老手。偏生雪腮泛着薄红,分明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才会有的害羞。如此矛盾,反而别有风情,越是无辜地望着你,就越是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