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大惊失色,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的不是的,女儿怎敢这么想?女儿只是、只是……”
想起那日卫烬的警告,升平恍然大悟般瞪圆了眼。
原以为当时只要自己跪下认错,卫烬就不会再追究,她还能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继续享受无边荣华。可现在细想,那根本就是他下的战书。
白眼狼心狠手辣,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们母女!
“竟敢耍我!”升平恨声捶地,可事情都已经出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想着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富贵权势,马上就会成过眼云烟,甚至连母后和表兄也在劫难逃,养尊处优的长公主殿下,终于体会到了刀悬在脖上的恐怖。
“那、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干坐在这等死吧!”升平瘫软在地呜咽,泪珠如断线般从眼角滑落。
太后被她哭得头疼,要不是十九年前亲眼看着稳婆将这孩子从自己肚里接生出来,她真要怀疑升平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怎的这般不开窍?遇上点事就慌成这样?还不及姜家那小丫头端得住。
有今天这一日,很奇怪吗?早在宫变后,她和卫烬勉强握手言和时,她就已经预料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就为了姜央?
想不到这冷血自私的白眼狼,还有柔情的一面。头先为了姜央,不顾胜算提前起事;现在又为了姜央,这么早就和她撕破脸。
太后不屑一嗤。
三年前她就劝过先帝,那小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可先帝还是没忍心取他性命,只罚他在西苑思过,最后到底是养虎为患。
先帝自去岁起,身体每况日下。煊儿那场婚礼,原是想办来给他冲喜的。谁成想喜没冲成,还酿成了大祸!她儿子没了,先帝盛怒之下,也没了。
短短一夜,她从风光无限的贵妃,沦落为阶下囚,九死一生讨回个太后的尊荣,也不过是从天牢搬到慈宁宫这座更为华丽的囚笼而已。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腔子里滚着滔天怒火,太后反倒冷静下来,从容俯身捡起地上的剪子,继续修剪花枝,“哭什么?哀家这不是还没被他钉在宫门上?既然他打算撕破脸,咱们也不怕跟他撞个鱼死网破。他登基后是收服了不少人,咱们不也没闲着?真闹起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寻到一枝格外突兀的花枝,她撑开剪子抵在枝节上,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就从那个姜家小丫头入手。他不是对人家痴心不改吗?哀家倒要看看,他这颗心究竟能痴到什么地步!”
咔嚓
花枝颤颤落地,昨夜未散的露珠还在花瓣尖摇晃,未及坠落,就被一只绣鞋狠狠碾成了土。
养心殿,体顺堂。
姜央正和云岫一块坐在窗下打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