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姬心素屈膝无声行了个万福,姬予斐则上前一步,叉手作揖道:“三公子。”
卫烬牵了下唇,他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当下这般称呼他,正合适。没多为难,他略略颔首,便算作受了。
一番简单地问候完,四人都各自噤了声。因上回太后办的那场春宴,两家已然撕破脸,这情况下乍然相见,着实有些尴尬。
倒是另一个小姑娘,一直摇晃姬予斐的胳膊,指着架上的锦鲤灯,身子扭啊扭啊扭,“夷则哥哥,那盏花灯好漂亮,你买给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夷则是姬予斐的表字。
姬予斐觑眼她,又瞧瞧姜央,登时头大如斗,手卷喇叭压声劝道:“月白,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灯既然是姜姑娘先看中的,咱们还是换一盏吧。你瞧,那只玉兔的就很不错。”
听到这一声“月白”,姜央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几日前刚回京述职的镇北将军的宝贝女儿,秋月白。因父亲常年驻守北境,她也就生长于那里,十六年来从未回过京,难怪不认识。
身份明白了,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如今朝堂大抵分为卫烬/党,和太后/党两派。但也有少数人一直保持中立,就比如这位镇北将军。姬家前不久刚失了两道兵符,元气大伤,想来应当很需拉拢新的军方势力。也难怪姬予斐才刚和升平断了姻缘,就立马与这位秋姑娘搅合到了一块。
姜央同这对兄妹虽无甚交集,但因着升平的关系,三人关系也势同水火。
当年进宫伴读那会儿,升平隔三差五寻她麻烦,有几回也确实叫她头疼不已。姜央原以为是都是升平自己的主意,后来才知,她背后的军师便是这位号称帝京第一才子的姬予斐。大好的才华不用在正途上,全拿来走歪门斜道,对付一个姑娘家,就为了讨好一个公主。
妹妹姬心素虽没直接参与,总是一副目下无尘、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模样,可每次冷眼旁观,必定少不了她。
一个狗腿子,一个伪君子,做兄妹也是绝了。
“凭什么要我让?”听了姬予斐的话,秋月白一下就炸了。
若说有多喜欢这盏锦鲤灯,她倒也不至于。不过是因为刚刚,三人一道在神木底下写红绸许愿的时候,她就留意到姬予斐一直在往这边偷瞄。
巴掌大的花灯摊,统共就三个人,两男一女。
他显然就是在看这位姑娘啊!
果然,她稍稍一试,就探出来了。
她承认,这姑娘是不错,模样好,举手投足也比她这位边境将门出身的女子优雅。便是姬心素在她面前,也要被衬到泥里去。可那又怎样?柔柔弱弱,绣花大枕头一个,一看就个不顶事的,哪里比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