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烬盯着她,干干扯了下嘴角,仍旧不说话,看似波澜不兴,可眼里的刀锋单拎出来都可以杀人了。
姜央心底暗自叫苦不迭,能叫他气成这样,也就只有那人了……
竟是防备到,连皇宫都不想回了。
这算……逃吗?
晨光熹微,城内空空荡荡,城外官道上也瞧不见半个人影。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早点摊上刚起炉子,老板便打着哈欠倒回桌子上,打算迷瞪个回笼觉。
一骑快马忽然绝尘而来,恍若一道雪白的闪电,赫然劈开这晨间的浓雾。门上守卫困意全被吓怕,以为是来闹事的,纷纷竖起长/枪,指着马上的青年道:“来、来者何人?!”
青年却是轻轻一拽缰绳,马蹄腾空,伴着一声“嘶嘶”长鸣。
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短的距离,竟是一下便停住了。
守卫们不由惊呆,青年却是习以为常般,纵身一跃下马。马儿便亲昵地侧头蹭了蹭他的肩,马脖下的红缨随动作款摆。
当真是匹宝马良骏,光眼神就透着一种寻常马匹不会有的精光。
马的主人更是不凡,面容俊秀,五官出挑,抱胸立在城下,丝缎白衣在风中微动,恍若晴空之云,出尘无瑕。食指顶着头上的斗笠向上一顶,露出一只漂亮的桃花眼,懒散地打量城门。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他舌尖顶了下腮,乌沉的眸子里逐渐染上欢喜而温柔的笑,却又笑得漫不经心。
边上人奇怪了会儿,见他没有旁的动作,便各自忙活自己的事,也不去搭理。
倒是身后跑过来一个人,做小厮打扮,气喘吁吁地朝他招手,“太子殿……”
一个眼风从斗笠下扫来,夹霜带雪,小厮哆嗦了下,立马矮下脑袋改口:“公子。”顿了顿,硬着头皮接上,“这北颐约定接见的时间是后日,其他随行的使者也都还没到,咱们这么早过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连城捺了下嘴角,懒怠搭理。见城门已经打开,他翻身上马缓步进去。红缨上的金铃铛在风中慢悠悠地摇,声音轻快悦耳。
小厮枯着眉头“唉”了声,果然说了也没用。
连着赶了这么多天路,他也累了,管他什么使臣不使臣,先去驿馆睡个昏天暗地再说!他紧几步跟上,却见人走错了,忙直起嗓门喊:“公子,驿站在这边呢,您往哪儿去。”
连城只是懒洋洋地回:“我知道——”
说完,他又忽然勒马顿下,思忖了片刻,回过身来,终于肯拿正眼瞧他,给他个灿烂的笑,却是问:“姜家怎么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