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耽误她借父亲的光,在这儿摆一会儿将门虎女的谱,杀杀这两人的威风,好报上会灯会上的一箭之仇。
“你有这份心,我父亲也高兴了。”秋月白煞有介事地说,拨了下肩头的乌发,摇曳着踅身步上台阶,居高临下地横了眼姜央,将羊角灯往她手里一塞,“帮本姑娘拿着。”
一理裙子,人便慵懒地歪在了姜央刚才做过的那片美人靠上,一手支着头,闲闲地欣赏暮色中的湖光山色。
姜央觑眼她,又扫一眼水榭外正悄悄招呼董福祥说事的某人,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好久没这般玩笑过,姜央也不戳穿,低头忍住笑,顺着他们的意思演下去,提着灯轻移莲步过去,“水榭里光线不好,看久了伤眼睛,我给姑娘掌灯。”
秋月白颇为受用地点头,“你早这般懂事,我也就不会为难你了。现在能怎么办?只能委屈你先受着了。”
姜央笑得谦和,“能为秋姑娘做事,我不委屈的。”
“嘴还挺甜,怪道能把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秋月白哼哼,朝水立在水榭下,不敢近前一步的人抬抬下巴,“可是你哄住他有什么用?不顶事的男人,拴住了也是个累赘。哪里像陛下和南缙那位太子殿下,能叫那两位才俊惦记,才是真有本事。”
姜央恍然大悟般地挑了下眉尖,“原来秋姑娘是为他们二位来的?”
少女心事猝不及防地被戳破,秋月白一瞬红了脸,声音跟着拔高,“大胆!谁准许你说话的,我、我我就是……”越说,她越不知该怎么解释,脸烧得更加厉害,唯恐人瞧出来,忙转回头,指着石案上的茶具,对水榭外的人呼喝:“喂!那谁?我叫你呢。本姑娘口渴,过来给我看茶。”
卫烬四下瞧了圈,确定人家是在喊他,垂眸一笑,侧眸意味深长地睨了眼身后匆匆赶来的秋老将军,提袍缓步迈上台阶,在秋成康惊骇的目光中,亲自斟了一盏茶,递给他的宝贝女儿,“秋姑娘慢用。”
而她的宝贝女儿,还真心安理得地接了,呷了一小口,称赞不迭,“不错。改日我会和父亲提,给你升个副将什么的,日后若好像逛那秦楼楚馆,也好寻个条件更好的啊。”
她边说边似有所指地瞥了姜央一眼。
卫烬笑:“区区一点小事,劳秋姑娘挂心。”这时才抬眸对水榭外的秋成康,惊喜道,“呀,秋将军什么时候来的,可也要喝茶?”
深邃的眉眼含着笑,同暮色里连绵起伏的山岚般温和。
秋成康瞧了,却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
他这几日忙着练兵,都没回家。今日这晚宴原与他无关,他没接到帖子,也没资格来的。谁知黄昏的时候,御前那位掌事内监亲自登门请他,说是陛下有事寻他商量。他以为是南缙使团出了什么幺蛾子,陛下寻他去帮忙,诚惶诚恐地过去,到了大堂,入耳的却是那晚灯会上,自己宝贝女儿的丰功伟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乖乖挨训了,但说老实话,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陛下不过是被女色所迷,夸大其词罢了。他女儿平日是骄纵了些,但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且还是在圣驾跟前,对姜姑娘出言不逊呢?他老秋家的教养,何至于荒废至斯?
然而现在……
脸疼,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