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扭头仍旧不搭理他。
卫烬拿扇柄挠了挠鬓角,小声在她耳边道:“若是阿宝来爬龙床,不待你下药,我自己就先在床上躺平了。”
都什么时候,竟还有心情说这个?
周围似有人听见了,视线悠悠转过来,暧昧莫名。
姜央脸颊“蹭”地烧着,捏拳要去捶他。
卫烬笑着由她打去,待她打累了,才握了她的小手,凑到唇前,边揉边吹气,“疼不疼啊?”趁大家不注意,低头轻轻啄了下。
“你、你……”姜央脸上红晕更甚,气咻咻地躲着脚,恨不能当众踹他一脚。可瞥见他眼底的血丝,和望着她时,眼角眉梢由衷地、情不自禁带起的温笑,她心到底是软了,噘嘴轻啐了句:“回去再收拾你。”
说罢她便一理裙绦坐下,偏头不去瞧他。羊角灯在她身上圈起一层柔和的金边,白玉般精巧玲珑的小耳朵却是在乌发中逐渐泛红。
连带卫烬眼里的光,顷刻间也柔软不少。
月光流转,似乎也沾染些许旖旎,血色仇光都淡去不少。
姬心素看在眼里,搭在墙上的五指不自觉叫妒火烤弯,青筋根根分明。抬眸撞见卫煊阴狠的眼神,更是悚然一抖。
不用问也知道,他定是将她打为叛徒了!
“不是的不是的!”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不廉耻,扑上去,抓了他的手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唔……”
话音未落,钝器入肉的声音便先一步堵住她所有的解释。
姬心素趔趄几步,嘴里呕出一口鲜血,樱唇越发嫣然,低头看直挺挺捅在小腹上的刀,难以置信地瞪圆眼,抬头看卫煊,颤微微抖着食指,“表……兄?”
卫煊一脸木然,在她耳边字正腔圆地道了声:“滚。”便抽走她腰间的巾帕,后退一步,自顾自擦手上沾染的血。直到她含恨倒在血泊当中,都没再瞧过她一眼。
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且还是辅助过他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被杀了……
满院重归寂静,气氛凝塞,冻住了一般。
卫烬及时挡在姜央面前,免叫这一幕脏了她的眼,朝卫煊抬抬下巴,哼声睥睨道:“五弟可真是狠毒。”
“无毒不丈夫。”卫煊毫不客气地回顶一句,从怀中摸出一根爆竹似的竹筒,在手里把玩,睨着卫烬,阴冷的游丝缓缓勾起他唇角,“三哥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完了吧?”
说着,他便当着卫烬的面,扯住竹筒底下的红绳,轻轻一拽。
就听“咻——”地一声,一道白光在竹筒口乍现,直冲云霄,“啪”地在圆月边炸响,将墨黑的穹顶照得青紫。
竟是信号弹!
众人这才从刚刚短暂的喜悦中回想起来,院子里的南缙亲兵是没倒戈,可行宫外头还有十万通州赶来的精兵正虎视眈眈。卫煊此举,显然是在招呼他们进来啊!
刚落回原处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该着怎么办,吵得脸红脖子粗,却是没一句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