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这些日子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我怕你在外头有事,怕他被这许多的苦压倒,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又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林小幺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地落下来。
林小幺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如果不是心里头想着钟严,他可能早就撑不住家里头林阿爹的劝告,找个家底不错,人也好的小子成亲,孩子都有三四岁了。
但人的情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能将就,不想将就。
林小幺知道自己跟钟严绝无可能,所以早早地做好了领养一个孩子,知道钟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好就行。
可是现在却让他知道钟严有可能躺在哪片荒草地里,再也不回来了……
突然,去拿擦手膏脂的林阿爹回来了,看到两兄弟一个泪眼朦胧,一个面色凝重的样子,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真快速地把林小幺脸上的眼泪擦了,“我跟小幺说了在路上看到的一些事,把小幺逗哭了。”
林阿爹从前没经历过特别严重的天灾,这回家里提前做了准备,肚子也没有饿到,但是只要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拿着膏脂走到林真身边,先用一点点水打湿了帕子给林真洗脸,再沾了膏脂给林真抹上。
时下的膏脂几乎都是加猪油或者一些其他动物的油做的,全靠油来滋润。
反正林真擦完感觉自己一张脸油光光的,都能反光。
林阿爹连他的脖子手臂全都照顾上了,全敷了厚厚一层。
其他人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模样,发出旱情里难得的笑声。
而很快,他们就从林真还有顾凛嘴里得知一伙杀人如麻的流民军要袭击安远镇,说不定还会流窜到他们这些小村子,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