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最忌惮什么?最忌惮给太子添得力的助力。那位郡主上一世与祁谟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后来指给了大皇子。大皇子看不起郡主样貌和身份遂而将大婚一拖再拖,郡主的人马刚到胤城就病下了,其中缘故不必多想。苏雪如今断言郡主乃婚后大富大贵之人,叫皇上先疑心自己,再疑心旁人,三番疑心之下必将这念头断了。不仅如此,还能叫皇上厌了武贵妃,只怕当她是心思太过而差点儿误了大事。
此招下去,恐怕武贵妃更是口含黄连。费尽心力安排一通却叫苏雪撇清了,太子连面儿都不用露。而她那大皇子更无缘迎娶番邦郡主,得不着这助力,面子和里子都没占着好处,今晚惊麟宫恐怕有得闹呢。
待与苏青松细细商酌一番后续,祁谟送人出前殿,正巧见小福子拎着食盒站在雪中,看那样子是要往书房走。
“殿下?”廖晓拂自然是要去送食盒的。太子与苏大人密谈不叫人伺候,茶水点心都只能送至书房外再扣门。这规矩自来无人敢破,可廖晓拂心里头不安稳,总觉得殿下的胃症就是被这样骄纵出来的,大罗神仙也没拦住廖公公头一次使权,叫婆婆按例准备几样殿下平日爱吃的小菜,荤素各做四碟愣是凑出了一提食盒。
沉沉甸甸的,当真是太子舌头。
众人皆知廖公公往日受宠,劝也无法,眼瞧着小人儿一个,拎着大大的四方食盒大模大样朝书房去了。
“过来,外头寒气重。方才你都做些什么?”祁谟问道。明明分开将将不过几个时辰,却三番五次总将人惦记起来,怕他在殿中憋闷了或跑出去,又怕他带着的侍卫不够。若不是青松执意密谈必将那小东西拎进书房看在眼皮子底下,现下见着了祁谟就过问起来,竟不察觉自己何时变得这般霸道。
“奴才回了钟鼓司,师哥正是用银钱的时候。”廖晓拂答,尽着本分给太子将食盒摆开,端出一碧波涟漪半透明的小碗,伶俐说道:“殿下尝尝这个,这个好,婆婆刚磨出来的甜杏仁制成杏仁羹。奴才试菜时只觉得跟挖白玉豆腐一般,入口即化。婆婆说甜杏仁有顺气补血的好处,制成杏仁羹来吃就不怕燥火了,正是润肺的好物。”
祁谟似笑非笑,看他一脸认真样,像哄着幼孩似的,眼神也极其温和了,问道:“故而就赶忙给孤送来了?近来你面上总不精神,心思都用在哪儿了?”
廖晓拂不敢痴心妄想,更不敢说自己是为郡主一事悲戚不已,脑子灵光乍现寻了个自以为合情合理的缘由,便答:“小福子是多虑了,明日即是腊月初四,是殿下生辰。不知以往每一年殿下在何处过,也不知该给殿下准备些什么。”
“就想问孤这个?”祁谟也不驳他,看他鼻尖儿湿润着一点水,兴许是落上雪片化开的。每日每夜心思用得过盛也就对着这个人能放下算计,不设防地跟他亲近。
廖晓拂不知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言谈举止中深深的眷恋出卖,还当真了,点头应道:“嗯,奴才近来就想这个呢。”
“好啊,那就劳烦廖公公亲自持勺喂孤一口,孤若尝着好就如你所愿,全数和你说了。”祁谟脸上诚意满满,百般恳切。只看廖晓拂拿着长柄小勺的胳膊一顿,险些将银勺掉落,无措急急望回太子,眸子中盛满殿下。
廖晓拂不敢和太子嬉闹,尖下巴磕儿绷紧吞咽一下,从微微上凸的喉结滑过,小声道:“殿下莫、莫要戏弄奴才了,这……这里还有些别的吃食,要不先……”
太子俊朗的面庞流淌过一丝得意神采,啧了一声,反客为主将小福子摁坐下了,心满意足看他在太师椅上如坐针毡,一时忍不住俯下身来,双手握住太师椅的檀木椅背将人困在怀中,淡淡一笑过后竟真将湿润的双唇微张,就等着小福子喂他一口好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开始设置随即防盗章节,还请小可爱们谅解,盗文猖獗,防不胜防啊!
多年后太子登基,当了皇上的祁谟任泪水纵横于面庞。
文武百官:皇上是受过大苦的人,必定是感触颇多,触景伤情!
新皇祁谟:终于……终于手里有能挪动的银两了!买买买!
第51章
太子本就比他高出许多,这一下将他困在双臂怀笼之间,廖晓拂是起不来也溜不掉了。魂牵梦萦的面孔笑意盈盈地压下来,近到廖晓拂的小身板儿快要扛不住这股势,被逼得直直靠后躲。
“殿下……我得去浇水,嗯……师父方才唤我给草木浇水,殿下容奴才先退下吧。”廖晓拂不知是否因着二人身子有异,明明同为男子,怎得就在气势上差这样多?太子鼻息呼出的热气再近,二人之间就隔着一只碧水涟漪的通透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