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那男子……不就是昨日宫宴上陪同古兰燕坐席的人吗?
“奴才廖小福见过安王,给王爷请安。”廖晓拂先拜道。别看安王爷长了张与皇上相似的脸,性子却阴晴不定,能哄着就不敢惹。
“廖依依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了。”廖依依也学着拜道,明目笑得弯弯的,只因为她想起自己曾把王爷当成痴傻就觉得有趣儿,更觉得安王与自己是同食一根糖葫芦的情义,自然没那么陌生。可这爽朗的笑容在祁容眼目里就与本意大相径庭了。
果真是等着本王来呢,依依看似男儿性子,动了心还是个要哄的女儿家。祁容点点头,满意至极,刚欲请人起身,身后那男子也给自己请安了。
“怎么?这位是?”安王爷摆出罗刹面,斜目置疑着宫主:“九千岁应当知道自家小妹还在吧?私见外男,也不怕唐突了妹子?”
唐突?廖晓拂回身看了看大哥,回道:“回王爷,这是,可这是奴才的大哥,今日请进宫中叙旧,又何来唐突?王爷勿怪!大哥乃是山民出身,嘴笨了些……大哥还不见过王爷!”
“我……”廖子孟想了想,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得拜道:“还请王爷勿怪。”
“叫什么?”祁容煞白的脸色忽地转红,红过之后又白了。敢情自己不仅对廖依依的三哥动过杀心,又将廖玉林用作弃子,而且还当着皇上的面给廖依依大哥一个难看。这篓子捅得不亚于将天捅了个窟窿,饶是女娲娘娘再世也补不好这个大洞了。
“回王爷,草民名叫廖子孟,小凉庄人士,昨日无意得罪王爷,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得了得了,本王是那种狂三诈四的人吗?一个个切勿怪罪切勿怪罪的,本王长得就很像随意怪罪下人的样子吗?”祁容自记事起就没这样尴尬过了,不住咳嗽着掩饰,转了个身,变脸倒是挺快,眉梢登时就挂上了笑意:“都站着作甚?九千岁你这就是不懂规矩了,廖大哥难得进宫一趟,你不在宫里好好招待,将人拉出来给本王请安作甚!”
“啊?”廖晓拂听得一头雾水,这出来请安不是应当的?若真不出来,安王不将凤鸾宫的奴才依次怪罪了才怪。
“咳咳,那个廖大哥有礼,昨日一见多有冒犯,但实不相瞒,大哥这面相看着就是能喝酒的,本王也是听命于皇上,不得已而为之。看廖大哥一副英雄有为的担当,必定年长过本王,本王名为祁容,你唤我容弟也可,随依依唤我怀安也可。来来来,我们进殿再谈。”祁容笑道,并偏过身子将人引向了正殿。。
“不敢不敢!草民一介山民,不敢与王爷称兄道弟。王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廖子孟推脱着,不知安王打了什么算盘,总觉得他这副热乎的样子比冷冰冰的样子还要瘆人。
“诶!廖大哥这就与我生分了,那本王不欲叫你难作,称一声廖公子。”祁容回道,眉眼几乎都笑开了,怕是自娘胎落下就没这样笑过。廖晓拂在后头跟随就更是哭笑不得了,谁知道安王乱了哪门子的心性,竟与大哥称兄道弟起来。宫里谁人不知安王比小鬼难缠,这下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廖依依听不出话中有话,倒是头一个看见侍从提着的金笼,忙不迭扑过去瞧:“这……这鸟儿生得漂亮,个头儿好大!”
“就你眼尖,这是昨日西番公主进献的珍禽,番人称其赤练鹦鹉。你瞧,它除了生有一身缤纷翎羽,更生有一口巧舌。”祁容本就是想叫廖依依开开眼界的,胸口攒了好多说辞,不吐不快,忽而想到自己昨日得罪过廖子孟,不敢擅自邀功,转身道:“廖公子能言善辩,请。这鹦鹉是公主所爱,你又是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更懂如何教大统领学舌。”
能言善辩?廖子孟被称赞得懵住了,恍惚回忆起来似乎从未被人夸过能言善辩。“大统领?这……恕草民无知,大统领又是哪个?”
“哦,是这样。本王昨夜夜观星象,占卜吉瑞,赐名于赤练鹦鹉,往后它就叫大统领。”祁容回道,也不管自己这副模样是否与街市上装模作样的瞎子神棍有无分别。
廖子孟为难起来,看向三弟,回道:“回王爷,大统领是公主亲自养育的,不亲旁人。草民实在不知该如何教它学舌。”
“廖公子为人正直又玉树临风,姑且来试一试,也给依依看个新奇。”祁容热情相邀,拉起廖子孟的袖口就往金笼那处去了。廖晓拂抬头望了望天,满是狐疑,这日头还在天上呢,怎么感觉像做梦似的?
觉得满心狐疑的不仅是廖晓拂,还有在养心殿陪批阅奏折的张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