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怕她激动得摔倒,赶忙到她身边将她扶住。
周野任打任骂也不还手,只等向太婆情绪稳定一些,他才压着声音问:“阿婆,我爷呢。”
老爷子四十分钟前才断气,身上还没完全凉透。
屋子里有潮湿腐败的气味,周野到他床前,床上的老人双眼紧闭,神情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爷……”周野试着叫了一声,然后便再说不出话来。
夏鸢站在门边,逼仄的空间里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吊灯,灯泡年久,已经昏暗得不像样子。
她看见周野在那样的光线之中伏下身体,埋着头,肩膀隐约耸动的弧度不大。
被眼前这样的场景刺痛,夏鸢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出去,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爷孙二人。
周野现在的心情,夏鸢完全能够体会。
几年前当她回到家里,看见桌子上那两张遗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好像天塌了下来,骤雨雷电直直地劈向自己。
从此以后,再也无人听她撒娇,给她依靠。
那时夏鸢还小,就算她哭得涕泪俱下狼狈不堪也无人会来怪罪她的无法克制。
可周野不一样。
他肩上还扛着许多东西,留给他的脆弱时间不过短短数个小时。
也正因如此,后来他垮下肩膀的时候才那样叫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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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是自然衰竭,油尽灯枯,向太婆早上过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叫不醒他,赶忙让人将他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