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大方的出手,从前那些婉拒过文远伯府婚事的人家,多多少少有些后悔没把自家女儿嫁进去。但煮熟了的鸭子还嘴硬呢,心里头的想法自己明白,对外还是要维持爱女心切的慈父善母形象,绝不学虞府的卖女求荣。
这话传到虞家人耳里,气得年迈的虞老太太一连病了数日。
可不论外界怎么议论,两家结亲已成不争的事实。
八月十一,难得的黄道吉日,宜婚姻嫁娶,大吉大利,也是虞归晚出阁的日子。
作为她的好姐妹,沈姒柔自然也是要去虞府送嫁的,可她却怎么样高兴不起来,甚至心里头还有那么一丝悲凉。
前一晚睡眠很浅,天色才朦朦亮时,沈姒柔就被院外的鸟鸣给扰醒了。桑枝端着热水进屋,就见她抱膝坐在床榻上发呆,双眸无神,面色困倦,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在肩上,模样可怜极了。
桑枝问她是否要再睡会儿,沈姒柔瞧了眼窗外,时间已经不早了,讷讷地摇头掀起被褥下床,“梳妆吧。”
因着只是去送嫁观礼的,不宜太过招摇,沈姒柔决定还是做日常装扮,着了件水碧色轻柳软纹广袖襦裙,绾了个简单的髻,淡妆清雅。
照了照铜镜,又觉得毕竟是个大喜日子,不好打扮得太素了,于是在首饰盒里细细挑选,最终将发髻上的盘花汉白玉簪换成了累丝含珠金雀钗。
磨磨蹭蹭小半个时辰,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外头有人通传说柳意浓朝着槿园过来了。
沈姒柔以为她是来催促自己出门的,当下勺子一扔,粥也不喝了,迅速收拾了要送给晚晚的添妆走出房间,却在玄关处与柳意浓迎面碰上。
柳意浓瞧见她这身衣着打扮,不由皱了皱眉,“哎哟小祖宗,今儿个是去吃你小姊妹喜宴的,你怎么还是这身素净打扮?”
“啊?这样还不够吗?”沈姒柔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自己这身并无不妥。
柳意浓却直摇头,“当然不够,今日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是咱们沈府的嫡女,你的穿戴打扮也代表了我们沈府脸面,浑身没个像样的首饰可不让人笑话?快脱了脱了,我好好让人给你捯饬捯饬。”
说着,她勾了勾手指头,一堆端着托盘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齐齐站了两长排。
为首的孙妈妈一一掀了托盘上的红绸子,刹那间,满室金光珠闪。成套成盒的胭脂水粉,价值昂贵的珠宝首饰,还有不管是布料还是绣工都不可挑剔的襦裙绣鞋,总之女儿家的行头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