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斧头从土里□□的石像鬼也抬起头,此时它的四周已经飞满了上百只黄纸鸟。
石像鬼抬起手里的盾牌挥了一下,其实他的动作并不笨拙,不然也不会把谢必安追得抱头鼠窜。但那些鸟本就是黄纸折的,轻飘飘的,何况白昭乾又用了符箓进行加持,速度更是快得肉眼难辨。
一盾牌挥过去,甚至连一只纸鸟没下来,反而是盾牌挥出的风将纸鸟吹得更高了点。
石像鬼一直滑稽脸的表情终于变了,嘴角耷拉下来,巨大的鬼眼眯起,又挥了一斧头。
纸鸟叽叽喳喳地飞起,依然一只没有下来。
石像鬼的注力纸鸟吸引了过去,暂时没有心管地上的谢必安。
谢必安赶紧跑了回来,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问范无咎:“你们这是在谋划什么?”
范无咎将手里的最后一只纸鸟放了出去,示他白昭乾。
两人一同回头,就见早已经放完了所有纸鸟的白昭乾双手结印开始念咒。
头顶的叽叽喳喳声顿时变得嘹亮起来,谢必安和范无咎齐齐抬头,就见原本在空中盘旋的纸鸟突然间开始迅速地飞了起来,那些纸鸟在石像鬼的身体四周上下穿梭,一时间眼花缭『乱』。
石像鬼也这一手弄得有些应接不暇,四处『乱』挥着盾牌和巨斧,但那些纸鸟根本不是为了攻击它,似乎只是绕着它飞几圈而已。
“干嘛呢这是?”谢必安低声问,用手戳了戳范无咎,“算把这石像鬼绕晕?”
范无咎示他,“要来了。”
闻言,谢必安立刻望了过去,只见那些纸鸟飞到某一瞬间突然齐齐停了下来,就好似瞬间定住了一般。
谢必安张大了嘴,突然就见半空中一阵光芒闪烁,无数金『色』的丝线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仔细一,那些丝线是连接着那些纸鸟的尾部的!
而金丝的另一端,则在刚刚飞行的过程中绑在了石像鬼的每一处关节之上。
白昭乾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吐出一个字,“起!”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僵住的纸鸟瞬间开始挥舞翅膀,拖着身后的金丝空中飞去。
“哇,这拉起来吗,这石像鬼上去不轻的啊。”谢必安说完,就见那些纸鸟身上亮起了一个符文。
白昭乾在折纸鸟之前,早已在上面用朱砂画好了巨力符。
石像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它回过神时,双脚就已经离开了地面了。
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金丝绑住了,连手指的骨节没有放过,这石像鬼本就是沉重的石头所做成,是实质而不是魂体,本来就只在地面上。
此时关节绑,双脚离地,它根本就没有任何着力点,哪怕力量再大也无法挣脱,就好似木偶戏用的木偶一般,只那绑缚着关节的细线『操』控一举一动。
白昭乾也是从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提线木偶之中得来的灵感,本来只算试试,没想到现在来还真有用!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白昭乾连那石像鬼的手指关节绑了,此时十指束缚着开,手里的石盾和石斧掉在了地上,发出了轰一声巨响。
“短时间内它是挣脱不开了。”白昭乾松了口气,朝谢必安和范无咎一挥手,“抓紧时间,我们进殿!”
“好!”谢必安点头,上前一拍白昭乾的肩头,“昭昭,我刚刚错怪你了,你是真正的宝可梦大师!”
白昭乾:?
什么东?
“懂得用飞行系克制地面系,你真是太聪明了!”谢必安将白昭乾的肩头拍得啪啪响。
白昭乾:…………
算了,您高兴就好。
走到宫殿的大门前,白昭乾伸手一推,这一次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挠,大门十分轻松地就推开了。
大殿里光线昏暗,无数黑『色』的锁链从极高的殿顶直接吊了下来,末端连接着铁盆,盆地雕刻着无数古朴的符文,伴随着大门开,红『色』的火舌风吹得在盆中跃动。
大殿四周,十根石柱分为两派一路前排列,每根石柱十分粗大,直通殿顶,每一根石柱上面的雕刻形象各不相同,白昭乾了一圈就知,这些石柱代表的就是十殿阎罗。
从左手边开始的第一根,雕刻的是无数排成一列飘『荡』前进的魂,一个长须持笏的男人坐在大殿之上,对殿中的无数魂一一考量前善恶,进行判决——接引死,评断善恶,第一殿秦广王。
第二根石柱开始,氛围开始出现了变,果说第一殿代表的石柱上雕刻的是人,那从第二根开始,雕塑便出现了强烈的对比。石柱的上半部分雕刻的是一群面相凶恶的活人——走私贩·毒、鱼肉百姓、『逼』良为chang、诱拐少年、诈赌骗婚。
而在一线之隔的下方地府里,这些恶人全部入了活大地狱。
火柱铁床、钢叉剑叶,鞭笞砧截,触目惊心。
刑罚严酷难熬,那些恶魂全部面容痛苦惨叫连连,动手的鬼差面不改『色』毫不留情,势必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光明正大,按罪分罚,第二殿楚江王。
接着从第三根石柱开始,一路到第九根石柱,画的是不同的恶人在前所做的恶事,以及死后所判处的刑罚。那些恶人神态凶恶,最终也凶不过地府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地府里付出应有的代价时,他们『露』出了自己在行凶之时从未想过的摇尾乞怜,狰狞丑态。
最后一根石柱,一切又变得平和起来,没有断肢残腿,也没有挣扎惨叫,所有的魂魄,该赎罪的赎完了罪,该飞升的成功登仙,大部分的,自然是转世回了人间,但去不一;有的依旧是成了人,做了坏事的哪怕赎了罪,也依然会入畜。
所以常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做坏事的时候只笃信什么世上本无因果,厉鬼也怕恶人。可等到死后,这些前的罪孽便会慢慢找上门,甚至追到下辈子,想逃也逃不掉。
“不过现在好像情况有些变了。”谢必安在一旁开口。
白昭乾转头。
“现在很多行善的人想转成有钱人家的猫咪和狗勾,你们人间现在比较想当动物吗?”谢必安不解地问。
白昭乾眨眨眼,“好像……确实是这。”
“哇,现在的『潮』流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谢必安惊讶地点点头。
沿着十根雕塑石柱一路前,路尽头的正中央有一扇门,随着谢必安话音落下,那扇门发出一阵转动摩擦之声,缓缓开。
一个留着短须的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表情淡漠,他单手托着一个石盘,一语不发。
清楚他的面容后,白昭乾转眼望了一眼右手边的第十根石柱,一挑嘴角。
“转轮王大人的伤养好了,舍得从龟壳里出来了?”
谢必安噗一声失笑,着脸『色』陡然黑下来的转轮王,心里大呼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