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地假装没看到，将自己摔进沙发另一端，继续翻他随手拿来二手书。

赛琳娅正在看一个‘小美人鱼’故事。

……不得不说，现代童话里人鱼，与赛琳娅此前经常在书中看到人鱼，完全不同。

她所熟悉人鱼，是塞壬那种，或者是遥远东方传说中鲛人、黑川之主，以及海坊主。

——都是非常能打种族。

赛琳娅仔细分析衡量了一下他们战斗力，坚定地认为他们不太可能变成泡沫。只会把敌人打成泡沫。

感觉自己与这个故事格格不入赛琳娅，将注意力挪到了旁边杰森身上。

“忒休斯之船？”赛琳娅念出对方书上词组，“是像泰坦尼克那样故事吗？”——她之前在路过电影院时候，看到过泰坦尼克号旧海报。

杰森将书递给她，开口：“是个问题。一艘名为忒休斯船出现了损坏，对它维修了几颗钉子、几个零件之后，这艘船依旧是忒休斯之船。”

“但在这艘船所有零件都更换维修过之后。这艘所有零件都与最初不同船，还是‘忒休斯之船’么？”

赛琳娅低头翻着杰森递过来书，突然开口问，“你很好奇自己过去，对吗？”

忒休斯之船维修过程在赛琳娅心里并不重要。

但缺少过记忆杰森，大概就是一艘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船。

更换过零件船大概还能沿用旧名字。但失去记忆后生物，则很难在这个世界里寻找到锚点。——在失去一部分人生后，这个人还会是最初那个人吗？

其实赛琳娅对于【回忆】这种事情，一度没有任何概念。

毕竟她所在言灵术一族，是一种【很少留下回忆】种族。

他们甚至都不会留下尸体，死后化灰，随风而散。

也很少会有书籍详细地去记录这个几乎已经绝迹种族——又或者其实有，只是赛琳娅没有资格去读。

没有集体回忆。赛琳娅曾经也不认为自己人生回忆有多值得自己记住。

但如果——这份回忆里包括了杰森，包括了复仇者们、杰西卡，甚至还有偶遇过所有曾对她释放善意人类们。

那么赛琳娅就会觉得……

那是很重要、也必须记住事情。

赛琳娅眨眨眼，在杰森回答之前，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船才不会思考自己叫什么，他只会想：哇，我好沉啊。”

杰森：“……”你说得好有道理。

“所以杰森就是杰森，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赛琳娅耸耸肩，将书塞回对方手里，“你是我队友，我总会认出你。”

杰森：……

他不太自然地转移了目光，也转移了话题，用听起来尽可能轻松语气回答：“我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感动？”

“比如……说些类似与thisisthebestdayofmylife这种感叹？”

这是我。人生之中。最美好一天。

“【叮——支线任务：一只知更鸟，任务描述已更新：‘thisisthebestdayofmylife.’嘘，你听，他终于又说了一遍这句话。】”

这是系统第一次没有提到任务进度播报。

赛琳娅盯着这个更改了任务描述看了很久——很久。

“不。”在杰森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候，赛琳娅才突然开口。

“你人生中还会有非常多美好时刻。”言灵师在说预言，也在念出言灵，“今天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杰森：“……”

赛琳娅：“喔，你是不是耳朵红了？”

“不。是光照阴影，”杰森飞快合上书，“你还是先提前思考好如何选择礼物吧。”

“……”好问题。

其实赛琳娅也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答案。

斯塔克先生曾经提过，杰西卡大概会再住院修养一段时间，以治疗缓解紫人带给她影响。

而赛琳娅绝对是在医生之外，最能够治愈和帮助杰西卡人。

她想在明天去探望女孩时候，带一份礼物——

那么，问题来了，现代女孩会喜欢什么礼物呢？她可以与对方共享她最爱枕头吗？

感觉好像不太郑重……还是选择更好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