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道:“嘘——小声点,我们到厌光的地盘了,它们正在睡觉呢。”
谢枕书疑心自己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厌光?小苏像是知道谢枕书心中所想,纵身跃到一个信箱上,歪过尾巴,照给谢枕书看。
河流在崩坏的城市中穿行,他们正停在一处交叉口,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个露天广场,上面坐着许多谢枕书熟悉的身影,正是厌光。
这些厌光的外形和谢枕书曾经操控过的那只别无二致,它们或靠墙或仰躺,都在酣睡中。因为没有发声装置,所以它们连睡觉都悄无声息,像是一群雕像。不过奇怪的是,它们的脖子和手上都挂着很多头。
“哎呀,”一颗装死的头忽然睁开眼,斥责道,“你要照多久?快关灯,真没礼貌!”
小苏给谢枕书介绍:“这是飞头獠子,专门给厌光讲故事的。”
头见它不理自己,便叫嚷起来:“喂,臭猫,听见没有?快关灯!我在跟你说话啊。”
小苏说:“厌光没眼睛,我不想它太孤单,所以改了储存在十字星里的数据,把飞头獠子做成了它的故事机。”
谢枕书道:“你喜欢厌光?”
小苏说:“我不喜欢厌光……嗯,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记忆里有个词叫‘爱屋及乌’,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它昂首望着谢枕书,眼神很是无邪,不逃避也不害羞。它只是苏鹤亭被分离的意识之一,搞不太懂情感,但正因如此,它讲话更加坦诚,几乎要把苏鹤亭心里话都放在这里了。
那边一直被忽略的飞头獠子气得乱跳,喊道:“别无视我!”
小苏关掉尾巴灯,说:“知道啦,你继续哄睡吧。”
飞头獠子果然滚了回去,继续自己的低语。它们喃喃的声音和谢枕书脚下的意识河流重叠,一同编织出一场奇异的梦。
小苏跳下信箱,在谢枕书的腿边蹭了一通:“我的库存有限,飞头獠子只能循环这一个故事,不知道厌光会不会听腻。走吧,别吵醒厌光,它们还没有到该醒的时候。”
谢枕书从没有被猫蹭过,垂眸看了一会儿。
小苏有所感应,说:“不好意思啦,忍不住,为了逃过检测,我只好把各项数据都往猫的方向调……”它突然瞪圆猫瞳,盯着谢枕书的裤腿,不可置信,“可恶!我竟然会掉毛?!”
谢枕书把它抱起来,它很轻一只,身体滑得像水,好像马上就会流到地上去。
小苏仰头说:“你抱我干啥?”
谢枕书道:“方便。”
小苏弯起尾巴,提醒他:“我会掉毛噢。”
谢枕书在抱猫一事上很青涩,把小苏挂在手臂上,又托起它的脚,一副不松手的样子。
小苏说:“好耶,跳来跳去确实费劲儿。谢啦,继续朝前走就好了。”
谢枕书对厌光的出现很好奇,便问:“为什么要造厌光?”
小苏道:“厌光会追光,我需要它们徘徊在这里,替我保护这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