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助理原本不耐的眉眼在看见坐在椅子上少年苍白的面容时蓦然停住。
何倦摔倒的时候有细碎的玻璃跳跃到他脸上,以至于他脸颊也有许多细密的伤口,此时在缓缓渗出殷红的血珠。
护士长只想着取了他的血,根本不会那么仔细注意到他的每一处伤口,以至于玻璃渣现在还陷入脸颊。
何倦已经疼到麻木,脸颊的细微伤口反而被他忽略了。
因为他浑身都疼。
助理却完全呆楞,眼睛黏在何倦霜白脸颊处,他看见对方乌发无力垂下,额角因为疼痛濡染着晶莹的冷汗,那汗连着细密的血珠蜿蜒而下,红黑白的对比,让原本的殊色带了破碎。
何倦皱了皱眉,这位年轻的助理忽然回过神来,心疼与不知所措充斥着,他语气一再放柔,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催促的意思:“你、你感觉怎么样?”
助理小心翼翼,他甚至不敢走太近,呼吸也放得很轻,面前的人实在脆弱,他疑心如果不仔细一点,对方就会如同地上染了猩红的玻璃一般,碎了一地。
何倦此时已经感觉身体有些变冷起来,被随意包扎的伤口重新将绷带染红,他有些不耐地想要站起来,之前一再挽留他的何书没有拦着他,跟着何书的助理却将他拦住。
助理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这位会一点武术、长手长脚的高大助理有点可怜地站在离何倦不远的地方,鼓着肌肉的手臂微颤:“您、您先将伤口处理一下?”
他不敢看何倦琉璃一般的眼睛,只将目光凝聚在对方卷翘浓密的睫毛处,那睫毛带了点湿润的意味,就仿佛是疼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