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说:“可牵扯的人太多,陆大人不怕引火上身吗?”
陆骁辞怕的就是火烧不起来,吕氏一族根基稳固,必须由一块小小的木头开始倾覆。“我初来盛京不懂你们做事的规矩,收到的物证不就该由中枢院呈递陛下吗?难不成因为这次涉事的人姓吕,规矩就改了?”
这话把王牧问的哑口无言。多年来吕氏的案子其实不少,但朝中官员看眼色办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到不了中枢院,也是陆骁辞新官上任三把火才敢这么做。
王牧是武将,平日总觉得文官都一副花花肠子算计的很。经由这段时日相处,倒对陆骁辞钦佩的很。
忙碌一天,二人坐下喝酒。乡野间没什么好菜,王牧让小厮热一壶酒端上来,说:“这是今早在望春园买的百花酿,大人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骁辞浅尝一口,“不错。”
王牧解释:“百花酿只有每年百花节才卖,说起百花节大人还没去过吧,今年是赶不上了,等明年定要约大人好好逛逛。”
陆骁辞离京多年,早不记得盛京有这种节庆了,他多问了一嘴:“百花节是庆祝什么的?”
“其实没什么,就是赏花作诗。不过这日公子姑娘齐聚,渐渐的就有世家相看的意思了。打着赏春的名义寻觅郎君贤妻,我和若晴就是去岁百花节相识的。”
原来如此,陆骁辞笑,“是我孤陋寡闻了。”
“今日家母也带着季姑娘去了。”王牧三杯酒下肚,说话也敞亮起来,“我看家母有为季姑娘寻觅郎君的意思,也不知结果怎么样。”
陆骁辞握酒杯的手指一紧,问:“王夫人带她去做什么?”
“家母和季姑娘娘亲是旧识,很是心疼季姑娘。再者依季姑娘的年岁也该考虑婚事了……”
陆骁辞是不介意季软和将军府来往的。将军府一家为人忠良,季软不会吃亏。但是,他觉得王夫人此举有些过了。
他放下酒杯,道:“回去和王夫人说说,不必费心思为季姑娘筹谋婚事,季姑娘有喜欢的人了。”
“啊——”王牧震惊,“是谁啊?大人怎么知道?”
陆骁辞笑而不语,“她自己说的,至于是谁——就不方便说了。”
隔日,吕朔平行贿一事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早朝上几方各执一词,有为吕朔平开脱罪名的,有主张按照名册拔萝卜带出泥的,还有主张点到为止的吵得不可开交。
众说纷坛间,陆骁辞无疑成为了焦点。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由黄州来的竖子小儿,一开年竟查出此等动摇朝廷根本的大案。
陆骁辞很是镇定,说是全由陛下做主。话虽这样说,但案子明晃晃地摆在孝诚皇帝面前,逼得他不能再龟缩,必须直面与吕氏的矛盾,这便是陆骁辞目的。
火把已经点燃,能否以燎原之势烧下去,皇帝不肯陆骁辞也要逼着他肯。
下了朝堂王牧回到将军府,进门便寻到王夫人说了今日的事。王夫人也是眉头紧锁,“这陆大人做事毫无章法,看来朝中要生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