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吕丞积怨已久,面上看着和睦实则早已离心。平时还能装装样子,裴咏一死,连装都装不下去了。吕氏内部迅速分崩离析,瓦解成不同的派系,吕丞相为一派,太后为一派,还有说吕丞相太后仗着位高权重霍乱吕氏,要另选领头人的。
谁都知道戴凌是太后的人,吕丞相骂太后豢养狐狸精祸害自己外孙;太后说吕丞相血口喷人白眼狼……双方各执一词,才导致案件拖了一个多月。
太后近日噩梦缠身,关于楚栖未死的直觉越来越强烈,她费尽心思一定要保住戴凌,奈何戴凌约裴咏到普渡寺的人证物证太过确凿,实在抵赖不得。
这一个多月季软倒是清净,她有方丈作证自然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陆骁辞说:“戴凌今日行刑,这会灯市口应该已经完事了。”
季软平静地听完,没太大感觉。她觉得有点困,索性枕在陆骁辞肩上,闭着眼问:“是不是没人能阻碍你了?”
陆骁辞笑,阻碍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不过眼下吕氏自乱阵脚,确是是他回归的时机。
“近日陛下就会放出我没死的消息,你再等等。”
季软埋头在他肩上,说:“等得起。三年都等过来了,还急这一时半会吗?”
傍晚,翠珠从外头回来,还带来季修和阿五。阿五出身贫苦,眼下和季修一道在悦文堂念书。年岁上阿五要大一些,可他念书晚,在悦文堂还得恭恭敬敬称季修一声兄长。
季软喝过药精神好些,今日难得陆骁辞有空,便梳洗好一同在中厅用晚膳。季修和阿五前后脚进门,自然也一起用晚膳。
季修第二次见陆骁辞,表现没有第一次热情。为什么呢?一个男子出现在亲姐家中,不是未来的姐夫还能是谁。季修暗地里打量陆骁辞,平心而论,样貌学识陆大人都是拔尖的,可季修就是对他不大满意。
季软时不时给陆骁辞夹菜,陆骁辞再时不时帮季软挑鱼刺。季修一脸鄙夷,阿五一脸鄙夷……
一顿晚膳,陆骁辞不知收了多少次白眼。等季软被兰息嬷嬷叫去喝药时,陆骁辞决定和这位未来小舅子好好聊聊。
丫鬟收了碗筷,陆骁辞饮一口清茶,胸有成足的模样:“说吧,对我哪里不满意。”
季修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也开门见山道:“我觉得你和阿姐不合适。你神神秘秘让人猜不透,对阿姐不能坦诚,这是其一;其二,你总是冷言冷语不苟言笑,这样的性子不能让阿姐开心;其三,我听闻你在黄州时收过许多女子的绢花,想必是个浪荡子,对阿姐不忠……”
陆骁辞一言不发,洗耳恭听季修的若干条理由。季修只觉得这番谈话用上了在悦文堂的毕生所学,用词相当准确,逻辑相当严谨。
他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阿五狗腿地递上一杯水,季修一饮而尽后下结论:“综上所述,我觉得你和阿姐不合适,趁早分开吧。”
陆骁辞伸出一只巴掌,懒洋洋地饮茶,说:“不多,我只要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