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薛十二郎前脚刚禀报完陛下生辰的筹备事宜, 李公公后脚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来了,正在后殿等您。”
自从陆骁辞接任陛下之职,季软就成了勤政殿的常客,每回来都等在后殿。光送午膳还不行,等天晚下值还要亲自来把人接回去,一帮老臣背地里成天嚷嚷着要被这对新婚夫妻酸掉大牙。
都是为国劳碌的命,太子殿下就有美人嘘寒问暖整日惦记着,再看看他们,除了勤政殿的清汤寡水,也只盼着每日案牍上的折子少几封,早点下值回家陪妻儿。
已经到了午膳休息的时候,李公公禀报完就在一旁等着殿下起身,没想到,陆骁辞忽然改了性子,道:“让太子妃到这儿来,孤有事找她。”
不光李公公,其他朝臣也是一脸懵,不过殿下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问,只当作没听见。
陆骁辞这么做当然有他的理由。即便薛十二郎装的再有模有样,跪的再恭顺,当李公公禀报太子妃的消息时,陆骁辞也没漏过薛十二郎眼中那点忽然投射出亮光。
还不死心呢!陆骁辞冷哼一声,心道再给你添一剂猛药。
这边,季软听闻陆骁辞有事找,不敢有片刻耽误便往勤政殿来了。翠珠在殿外候着,季软亲自拎了食盒,一进来便瞧见陆骁辞冲她招手。
当着外人的面,季软十分主意言辞举止,陆骁辞却不在意那么多。只见他一把搂过季软,一只接过食盒,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道:“这些事自然有下人操心,哪用得着你劳心伤神,过来陪我一起吃。”
以往在朝臣面前,陆骁辞还算有所收敛,今日忽然这样亲昵,又是当面搂她又是当面以“我”称呼的,一时间季软还真没猜透他卖什么关子。
“先到这里,爱卿去用膳吧,午后再议。”陆骁辞发话,一众朝臣连忙起身往外走,不想留下被当众喂狗粮。
陆骁辞眼神嘘过薛十二郎,只见薛十二郎偷偷望一眼季软,终是低头退回到了殿外。他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大局已定,他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去岁那一瞥惊鸿在梦中停留太久,他悄悄望一眼,权当告别罢了。
“进来后没见着熟人吗?”陆骁辞动作熟练地将一只醉虾剥壳去甲,放到季软面前,漫不经心提醒她。
季软进来后全部目光都在他身上,哪注意过有什么熟人。“殿下说的是谁,我方才光顾着看你,没注意别人。”
陆骁辞莞尔,无论何时季软总是能一阵见血地安慰到他。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反正是不重要的人。”
四月二十六,是孝诚皇帝的生辰,这日景阳宫设宴,众人聚在一块简简单单吃了顿家宴。景阳宫正厅,皇后陪在陛下左右,妃嫔儿女的位子依次往两侧延伸至殿门。
近来陛下不理朝政,据说连饮食起居都搬到了颐心园。日日在河边喂鱼赏花,日子好不快活。他在宫里束缚了一辈子,前半生困于吕氏,后半生困于国事,老年终于品出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豁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