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行船近百里,可却还未出洛州地界,要去往京城,还需十日功夫,幸而澜沧江江平水阔,到了下午时分,船行的更稳,夜幕降临之时,霍轻泓已恢复了大半。
除了腿脚不便的明归澜和程蕴之,其他人都往船舱一楼用晚膳,消失了整日的沈涯在此时出现,亲自送来膳食,虽在船上,可食材皆算新鲜味美,足见船家用了不少心思,霍危楼一行人刚坐定,一楼的酒肆里又陆续来了不少船客,皆是来用膳的。
其中正有早间所见玉春班一众人。
“哟,柳大家——”
霍危楼一行坐在酒肆靠左侧的临窗雅间内,沈涯寒暄完,刚退出门,便看向了迎面走来的一位青衫女子。
此女不至双十年华,墨发如瀑,雪肤花貌,尤其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既温柔多情,又妩媚惑人,而她身段纤柔秀美,走起路来纤腰款摆,婀娜万千,仿佛身子骨都似水做得一般,煞是赏心悦目,便是薄若幽都多看了两眼。
在坐者,也就只有吴瑜懂些南戏,遂道:“这是玉春班如今的台柱子,柳慧娘,她们戏班子去岁入京过一次,下官有幸听过一耳朵。”
柳慧娘被被一个丫鬟扶着走在最前,身后有男有女,皆是年轻俊俏,却都似在给她作配一般,而沈涯言语殷勤,几句话便将她迎入了雅座之内。
霍轻泓蹙眉道:“咱们常听的北戏少许女子登台,这些南戏班子,倒是很捧着她们。”
吴瑜道:“南戏柔美清雅,多是以情入戏,还有十曲九相思的说法,她们的旦角儿唱的好了,被称作大家者不在少数,亦颇受追捧,世子听过就知道了。”
吴瑜看了霍危楼一眼,不敢多言,生怕霍危楼觉得他玩物丧志。
霍轻泓手握着薄若幽给的玉瓶轻嗅着,“身段倒是不错,别的没瞧出来。”
话音刚落,酒肆之外又进来一行人,为首者是一华服男子,年过百半,体态略有些发福,可精神矍铄,一边走口中一边哼着什么,似也是唱段。
在他身后,亦跟着个华服女子,此女比柳慧娘的身段还要曼妙聘婷,行走之间好似弱柳扶风,一袭明艳红裙衬得她明艳胜海棠,且她亦生的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只是比之柳慧娘,她面上脂粉有些厚重,面无表情之时,显的比柳慧娘年长些。
“玉老板,宋大家!”沈涯笑迎了上去。
行船上无趣,霍轻泓才半日便被磨的没了兴致,如今有个戏班子,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坐在吴瑜不远处,此刻抬了抬下颌,“这二人又是何人?”
吴瑜笑道:“这玉春班乃是家班,这位玉老板是玉春班的主人,他出身江南世家,本是建和元年进士,可做了两年县令之后,便回了家中继承家业,他独爱南戏,便从那时候开始在自家园子里养戏伶,到如今已有三十年,这玉春班成了气候,他靠着家业给玉春班开了戏楼,倒是在江南一带风生水起。这宋大家,似叫宋媚娘,是从前玉春班最好的角儿,现如今似乎要被柳慧娘取而代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