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有些生乱,薄若幽深吸口气将此念压了下去,“侯爷所言极是,且月娘本是与春琴同住,出事那夜,月娘却与宋媚娘住在一处,若当真与月娘有关,那宋媚娘多半会帮月娘做人证,说她从未离开过。”
被霍危楼一言点拨,薄若幽立刻想到了春琴适才所言,霍危楼见她虽会一时心软,可回过神来仍理智聪颖,眼底便露欣慰之色,“叫她二人来问便是了。”
“来人,传宋媚娘和月娘来。”
霍危楼吩咐一声,路柯自带着绣衣使传人,等他侧眸之时,便见薄若幽敛着眉目,不知在沉思什么,面上颇有些凝重。
他心底竟也跟着一沉,“可是有何异处?”
薄若幽抬眸,清澈的眼底浮着两分唏嘘,“民女只在想,若月娘当真若我们猜测的这般处境,除了杀人,可还有别的法子——”
霍危楼一听此言便明白了,见她眉眼间有些彷徨之色,他默了默只是道:“为奴为婢者,生死福祸皆不在自己手中,她运道太差了。”
月娘出身卑贱,在家主眼底,或可为妾或可赠人,皆同玩物一般,世间若她这般为奴为仆者还有许多,若遇一好家主得半生安稳,若遇上坏的,自是苦楚难当。
薄若幽长在青山县,也算见惯疾苦,她何尝不知世间百态,只是天下悲苦之事总有共通之处,她垂下目光来,“是,她运道太差。”
她语声低微,分明是在嗟叹戏伶们的命运,可其间沉重,却好似在说她自己一般,霍危楼想到她即便出身官门,却亦是少小流离,眼底不由生出些怜惜来。
想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意识到这心思之时,霍危楼已盯着薄若幽看了半晌,他旋即收回目光,有些心惊之感。他虽出身尊贵,可自小征战,后掌重权,比此番险恶百倍之事见过不知多少,他本早就练就了一副冷酷心肠,可如今竟被她轻易牵动。
霍危楼落在椅臂的指节收紧,越发对自己的心思拿不准。
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可如今,竟有些不知自己何欲何求,她非公差,非皇令,不过是为他所用,又用的称心之人,他真不知自己在在意什么。
月娘和宋媚娘来的并不快,足足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才姗姗来迟。进门之时,月娘搀扶着宋媚娘,而宋媚娘白着一张脸,脚步都有些虚浮,自从那日月娘来求她去看宋媚娘之后,已经快三日未见,薄若幽没想到宋媚娘还是病的这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