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是在认真欣赏风景,但法斯特知道,马上就不是了。显而易见的,克拉克是在这里专门等他的,而不是瞭望海洋的。
听到身后的动静,克拉克转过头,原本平静的脸上多出了欣喜。
“晚上好,法斯特。”
“晚上好。”法斯特回应道,他把手机放好,走到克拉克身边,学着克拉克那样把手搭在栏杆上瞭望远方。
“如果要看海景的话,建议白天比较好,而且这里的光景不太行,要去下面那层。”法斯特看似真心实意的建议道。
法斯特表现的就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克拉克是在这里专程等他的一样。
克拉克脸上闪过一些局促,他张了张嘴,思考着措辞。“我”
“什么?”法斯特适当的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
“我是专程来这里等你的。”
“为什么?”法斯特歪了歪头,眼底是迷茫和不解。
“我们是朋友了对吗?法斯特。”克拉克内心忐忑的问。
“你在说什么?”法斯特眼见着克拉克眼中的期待变得僵硬。“我以为从我们互换名字之后就是朋友了。”
“我们当然是。”克拉克肯定地说道。
克拉克注视着法斯特认真盯着海面的侧颜,不自觉放低了眉眼,法斯特的发顶还在滴水,顺着法斯特白皙的脸颊一路滑下。
不知是法斯特根本不在意,还是他太专注海上的风景,他根本没去理会脸颊上落下的那滴水珠。
不知怎的,这让克拉克有些动容,他没忍住伸手用拇指碾落了那滴水珠,法斯特转过头来,目光与克拉克的眼神对上。
克拉克心中‘咯噔’一声,这已经超过人正常交往范围的距离了。
看着法斯特那双清澈的绿眸,克拉克有些无力的辩解道:“我只是看那滴水要落到衣服上了。”
好吧,他简直蠢透顶了。这样的借口谁会信啊。克拉克垂着头等着法斯特略带怒意地警告声降临。
看起来像只失魂落魄的狗狗。
然而法斯特只是耸了耸肩,他甚至还对着克拉克露出微笑。“谢了。”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
“额对。”克拉克也想不起来自己以什么样的理由在这里等法斯特了。
如果硬要算,他们两之间除了不小心撞到过对方、一起跳过一场交际舞之外也没什么经历,天,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什么事吗?”法斯特询问道。
“感谢你今晚带给我的体验。”
“什么?你指跳舞吗?”法斯特失笑道:“难不成那是你第一次跳舞?那我可真是占便宜了。”
“不是。但这是我第一次与同性跳舞。”克拉克说。
“你恐同?抱歉我不知道,我不应该——”法斯特快速低声的地道歉,他声音越来越低。
法斯特垂下头,纤长的睫毛也一同垂下盖住他那双漂亮的绿眸。
“不,我不恐同。我只是——”克拉克张了张嘴。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知道现在法斯特的心情非常低落,因为法斯特误会了自己的想法,而克拉克从来都不是个擅长辩解的人。
他也非常懊恼,他不该那样说的,在美国这个开放的国家,恐同者与种族歧视者依然不少。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那非常不错,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经历,但意外的非常不赖。”克拉克笨拙的解释着。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法斯特注视着克拉克,脸上是认真的表情。
“你很好。”克拉克的脸色开始逐渐变红。
他偷偷看了眼法斯特,正巧法斯特也一直注视着他,克拉克的视线与那双森色的绿眸撞在一起,那抹蓝色撞入纯粹的森色。
像是从林中向上眺望,触目森色间那一抹天空。
克拉克呼吸一滞,心脏狂跳,一种情绪在他心中萌发,他结结巴巴的夸奖道:“你长得好看有才华,性格也很好,我觉得你非常好。”
说完这句话,克拉克直接掉头就跑,他不自觉地用上了一部分超能力,这使得他几乎转眼间就消失在法斯特的目光中。
克拉克·肯特在这一刻不是已经战胜了无数恐怖分子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明日之子,也不是那个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社畜记者。
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年华,农场里的青年那般青涩,面对自己有好感的人,连搭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克拉克在跑走后立即就后悔了,他懊恼地倚着墙,自己这样逃走的行为更是显得那番话不单单是夸奖反而夹着些别的东西。
克拉克是真心想要与法斯特成为朋友,可与平常狂跳不已的心脏又告诉他,似乎不止如此。
但他已经做出了如此失礼的行为,克拉克发出一声低吟,上帝啊。
克拉克不知道的是,目睹他离开之后的法斯特脸上那些残留的鲜活的表情全都消失。
法斯特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注视着克拉克离开的方向,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嗤笑,转头离开了甲板。
还真是好忽悠。
超人是正直、刚正不屈的,像是那大都会一道结实的壁垒,明日之子。
但作为超人真实一面的克拉克·肯特则是揭露了超人不屈的性质下的另一些东西。
好脾气、纯情,区分不了对他示好的人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意图。
就像法斯特现在所做的,他清楚地知道像克拉克·肯特这类人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克拉克的所有表现都是半真半假,但他确实在引诱克拉克。
法斯特只是顺着克拉克会喜欢的类型做事,克拉克就对他感到了意迷情乱,以法斯特意想不到的速度。
这个大男孩还没有受到过感情方面的欺骗啊。
法斯特勾了勾唇,有些嘲讽,他可不是会因为欺骗明日之子就会产生罪恶感。
在第三天的下午,距游轮靠岸大约还有半天,自那天晚上起,法斯特再也没有在游轮上见到克拉克一眼,他在躲着自己。
法斯特知道克拉克此时躲避着他的行为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以此来判断自己是否是真的对法斯特动心或者说是一时的意乱迷情。
克拉克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在法斯特这里受伤,他更担心如果自己对法斯特的感觉只是暂时的,毅然接近法斯特,那会伤害到他。
如此善良、正直的一个人,克拉克·肯特。
可系统偏偏在法斯特面前提起超人,并且是以一种抗拒的语句。
这让法斯特对克拉克提起了兴趣——
绝不是好的那一方的兴趣。
如果可以,法斯特倒是希望克拉克·肯特发现他对自己只是暂时的意乱迷情,然后借此机会远离自己。
法斯特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专门去虐待别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不包括自己的敌人。
但在法斯特心中,他永远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其他东西更重,他是一个自我主义者。
那么在法斯特心里那架天秤上,对系统的试探便是大于超人这个人对他的意义。
所以很可惜,无论是否是意乱迷情,法斯特都需要超人,他需要靠超人来试探系统,他需要掌握足够多的关于系统的情报
才能在后面掌控系统,或者,消灭系统。
就在法斯特想着。
突然拉响的警报声闪烁着红光让法斯特坐直了身子,休息室里除了法斯特。
还坐着一、两个乐团的成员,他们都被这突然拉响的警报和红光吓了一跳,紧张又迷茫地四处张望,他们小声地议论着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紧接着,警报声停下了。取而代之是广播室通报的广播。
“由于游轮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可能会面临沉船的危险,现在请所有船员前往饭厅紧急集合领取求生衣,数量有限。”
广播室里传来的冷冰冰的男声让所有人的慌了神,其他人可做不到像他那样冷静。
“走,快走。说不定去晚了就拿不到救生衣了。”
坐在休息室里的一名乐师催促着另一名乐师赶紧离开。
他们看了眼缩在角落里插着耳机玩手机,完全看不出慌张模样的法斯特,小声地议论。“要提醒赫本吗?”
“算了吧。”另一名乐师冷冷的看了眼法斯特。“他和我们可不一样,想想他平日的态度。”
“好吧。”
法斯特对乐团的态度非常冷漠,不理会他们与工作无关的任何搭话,总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玩着自己的,存在感很低。
要不是法斯特弹得一手极佳的钢琴,恐怕他该毫无存在感。
要不是乐团规定,哪怕没事也不能待在房间里,必须去休息室,恐怕没人会在这里看到法斯特。
和上门的声音代表两名烦人的乐师已经离开。
终于走了。
法斯特摘下耳机,快步走到窗前,他掀开窗帘,望向海面。
得益于法斯特比普通人更好的视力,他捕捉到平静的海面远处,好几艘白色的小点,那是船显而易见,并且是同型号的船。
法斯特眯了眯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烦躁的呼噜。
正如多数人评价,美国警察还真是群拿钱不干事的饭桶。
昨晚法斯特将船上的信息发到了温切斯特警局的账户上,强调了务必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以及不要在船靠岸前打草惊蛇。
结果呢?
美国的警察除了种族歧视和见钱眼开外,还会一点,那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原本按照法斯特写下的计划,这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
现在猪头刀帮的人把所有船员聚集在一个地方,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警方的穿,并且打算以游客作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