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安坐马背,一动不动。
“化外之人,鲜卑轲比能,见过天朝使者。”轲比能跪在地上,接连叩了三个头。
“久闻大名。”荀攸伸手示意。“大帅请起。”
“谢使者。”轲比能起身,双手抱拳,低头而立。“使者远来辛苦,我略备酒肉,为使者庆功。”
“甚善。”荀攸举起手,轻轻一挥。有亲卫上前,摆下两只胡床。荀攸翻身下马,自坐了一只,又伸手一指。“坐。”
轲比能再拜,在胡床上就坐,双膝并拢,半抬头,目光恭谨。
“你们齐聚此地,所为何事?”
“这是鲜卑习俗,元旦、五月、八月各有大会,共议大事,联络感情,以免纷争。”
“从现在起,这个风俗要改一改了。”
轲比能目光微闪,沉默了片刻。“使者,这可是我鲜卑几百年来……”
“鲜卑有几百年吗?”荀攸冷笑道。
轲比能语塞。
“就算你们有几百年,难道还比我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更久?”荀攸轻轻地跺了跺脚。“此地离我边塞不过二百里,为我卧游之地,不得有胡语喧哗,扰我清梦。你们要聚会,就走得远一点,否则今日之事,时时有之。”
轲比能深吸一口气,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咽了回去。“那我们鲜卑人在何处聚会,才能不扰了使者清梦?”
“我大汉铁骑不能到达之地。”
轲比能抬起头,看着荀攸,正好迎上了荀攸如刀剑般锐利的目光。四目相对,被刺得心中一紧,后背发凉,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又忍住了。
过了片刻,轲比能承受不住压力,主动避开了荀攸的逼视,再次低头拱手。
“请使者指点一条生路。”
荀攸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既然不肯去极远之地,不如改说汉语吧,那样听起来顺耳些。我听说你虽不识字,却仰慕我汉家衣冠,何不效匈奴呼韩邪故事,遣使者,奉贡献,向我汉家天子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