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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朱圉山。
杨修策马而行,越过浅浅的小河。
马蹄踢起雪白的浪花,惊得岸边饮水的羊群“咩咩”的叫着,如云般散开,又渐渐聚扰来。
一头体型极大的猛犬紧紧跟随,忽前忽后,仿佛忠诚的卫士。
冲上山坡,杨修勒住坐骑,拨转马头,回望河谷。
杨阜策马追了过来,在杨修面前勒住坐骑。“明府出行,本是好事,但放马奔驰,万一有什么意外,如何是好?阜冒昧,恳请明府持重。”
杨修用马鞭一指远处正在追赶的属吏们。“义山,趁着他们未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杨阜微怔。“明府有何指教?”
“你想迁到关中吗?”
杨阜心中一紧,随即说道:“听说关中户口渐多,因为土地分配的事,发生了不少纠纷。现在去,怕是不合适吧?”
“天子命司徒赵公赶到关中度田。以目前关中的户口而行,你若想去,自然会有土地给你。只不过……”杨修环顾四周。“想和凉州一样自由自在,是不太可能的。”
杨阜嘴角轻颤,随即又说道:“依明府之见,我当不当去?”
杨修淡淡地说道:“天子着意安定凉州,不管是大族还是单门,只要肯吃苦,总能有生存之道。到关中耕种,在凉州牧马,又有什么不同?土地或有厚薄,朝廷爱民之心却是无二,但能损有余,补不足,便能便百姓安居乐业。关中也好,凉州也罢,可共享太平。”
杨阜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是凉州从事,凉州牧韦端的属吏。韦端赶到武威去见天子,一去不返。朝廷既没有罢免韦端,也没有委任新的凉州牧,凉州牧府群龙无首,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得不与汉阳太守杨修共事。
杨修避开其他人,问他要不要去关中,自然不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