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点点头,说道:“五行不可乱,五伦不可废。自古以来,帝乡便与众不同。高皇帝有沛国功臣,光武皇帝有南阳功臣,如今天子再兴大汉,汝颍人居功至伟,岂能错失良机?难道你希望将来朝堂之上,大半是并凉武夫?”
荀攸沉默不语,面色平静,如古井无波。
臧洪接着说道:“冀州为上州,却难出高门,正是因为冀州在朝中无根基。他们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支持袁绍,正是想以冀州之力拥立袁绍,使冀州为龙兴之地。但袁绍毕竟是汝颍人,冀州人的野望注定落空。别看他们现在不顾一切,一旦反应过来,或许就会另择明主,而最合适的……”
荀攸眼皮轻颤,摆摆手,打断了臧洪。“行了,子源,不用再说了。”
臧洪却还是坚持说完自己的意见。“你别忘了,孝桓、孝灵就是冀州人,天子生母更是赵国人,他身上有一半冀州血脉。”
荀攸回头看着臧洪,忽然笑了。“子源,你说得没错,冀州人的确有可能利用这种关系,转向天子,可是这有什么不好?天下早安,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至于朝堂之上,天子抑制我汝颍人,难道就会让冀州人坐大?你啊,终究还是与天子相处的时间太短,不知道天子胸怀广阔。”
臧洪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荀攸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怎么做,只是未必能告诉他而已。
两人又策马走了一圈,猎了几只野兔,就在野外烤了,这才尽兴而归。
日暮时分,臧洪踏上了归途,与荀攸拱手道别。
“子源,在练兵与治民之间,你要尽快做个选择。”荀攸提醒道:“一旦幽燕都护正式设立,雁门就不再是边郡了,太守很可能不再掌兵。你若想子承父志,继续统兵,就要多花点心思习武练兵。”
臧洪拱手施礼。“多谢公达,我记住了。”
看着臧洪带着郡兵渐渐远去,荀攸眯起了眼睛,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他拨转马头,吩咐道:“传我军令,通知上谷太守张辽,代郡太守高顺,各将万骑,十五日内会于白山。”
随行的令吏立刻下马,伏在马鞍上写了两份命令。荀攸用印后,命人送往上谷、代郡。
荀攸随即又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阎柔,让他与乌桓诸部联络。东部鲜卑响应袁绍号令,犯大汉边境,他将率诸部讨伐,是敌是友,乌桓人必须做出选择,勿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