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不好做。韦端是如何离任的,他略知一二。天子明明是不想设置凉州刺史,好让杨修放手施为,谁愿意担任凉州刺史?
他也没这勇气。
刚刚自免豫州牧,现在又毛遂自荐为凉州刺史,实在说不过去。
周忠眼皮眨了眨,又道:“敢问陛下,什么样的人才是合格的凉州刺史?”
“说起来也简单,文能教化,武能镇边即可。”刘协竖起一根手指。“归根结底,不过一个仁字。”
周忠眉头轻挑,神色凝重起来。作为儒家门徒,周忠自然重视仁,但仁这个字很常用,含义也很多。不仅儒家重仁,墨家、黄老都重仁,他不清楚天子所说的仁究竟是什么意思。
观天子所行,他对法家的推崇似乎更重于对儒家的推崇。
“敢问陛下,这仁……是夫子所言之仁吗?”
“是,又不止是。”
周忠脸色微变,稍作沉吟后,起身离席,郑重其事的躬身施礼。“臣愚钝,自以为夫子所言之仁无所不包,不知其余。敢请陛下详言。”
刘协打量了周忠片刻,眉头紧皱。
在战场上,周忠的战斗力不值一提。到了朝堂上,一提到圣人、夫子,他又满血复活了。
“卿且安坐。”刘协摆摆手,神情稍冷。“朕无意与卿辩论。朕击败李傕、郭汜,再败鲜卑,也不是凭借圣人之言,而是将士用命,万众一心。”
周忠愕然,抬起头,看着刘协。
他没想到刘协会说得这么直白,一点掩饰也没有,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