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役征不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不觉得庶民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能怎么样,只把这件事当作谈资。
直到他们听这些庶民讨论起度田。
——
毛玠提着衣摆,站在河堤上,看着围在一起的将士和百姓,眉头紧皱。
黄猗站在一块木板前,一手拿着一根树枝,一手握着一团烂泥。
木板上用泥抹了一个大大的民字。
黄猗穿着无袖的短衣,脚踩在泥中,裤脚卷得老高,声音也有些沙哑。
“什么是民?”他用树枝敲打着木板,环顾四周。“我们经常听到‘不与民争利’这句话,这个民指的又是谁,又是谁与民争利,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要不然,你们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毛玠听得心头一跳,很想赶过去打断黄猗。可是一看脚下,他又犹豫了。
地上的土浸了水,被无数双脚踩得稀烂,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程昱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见毛玠进退失据,他不禁笑了一声。
“孝先。”
毛玠转身,见是程昱,连忙行礼。
他虽然和程昱不太投契,毕竟是君臣,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毛玠转身看向正说得慷慨激昂的黄猗。“程相也是为此而来?”
“不是,我是来和他商量其他的事。孝先,我最近忙秋汛的事,相府中的事,你多费心了。”
“份内之事,毋须程相吩咐。只是……”毛玠想了想,将程昱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子美教化将士、百姓自然是好的。只是朝廷有关度田的事还没有定论,现在就公开宣讲,是不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