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
袁夫人站在床前,打量了他一眼,一声叹息。
“党锢时,你躲到汝阳服丧。董卓入京,你躲到渤海。如今到了这步田地, 你还想躲, 又能躲到哪儿去?”
袁绍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话只有一句。有些事, 躲是躲不掉的,哪怕是硬着头皮,你也要迎上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又何必如此,为天下笑?”
袁绍脸上泛起潮红,随即又变得苍白。
“我已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死去吗?”
袁夫人点点头,转身向外走。站在门口,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脸被斜照进来的阳光照亮,眸子中露出异样的神采。
“我一直觉得公路不如你,现在看来,你不如公路。先父不看好你,不给你母亲名分,实乃明智之举。”
说完,袁夫人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绍胸口发闷,嗓子发甜,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被袁夫人直言不如袁术,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羞辱。连累生母,更让他无地自容。
当初选他继承袁成的血脉,是叔父袁隗一力坚持,生父袁逢其实是不赞成的。袁逢一向不看好他,迟迟不肯给他的生母应有的名分,以至于他被袁术鄙视了一辈子。
但凡袁逢愿意让他的生母做平妻,何至于此。
且袁夫人虽说为人强横,但毕竟是世家女,不对他失望之极,绝不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如果袁夫人都不肯帮他了,还有谁能帮他?
袁绍心乱如麻,又一连吐了几口血。等到袁谭觉得声音不对,冲了进来,他已经伏在血污中,奄奄一息。
袁谭大惊,连呼医匠。
郭图、荀谌等人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也乱了方寸。
得知是袁夫人来之后发生的事,荀谌顾不得脸面,匆匆来见袁夫人,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