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好奇,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神奇机械,居然会洗衣服。
——
田畴带着邢颙出了中军大营,来到辎重营。
辎重营在清水边上,一大群人正在忙碌。沿着水边,摆着数不清的水车,每个水车旁都有一间小屋。
田畴带着邢颙走进一间小屋,指着一个由水车带动,上下拍击的机械说道:“就是这个,很简单吧。”
邢颙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大桶,两个能上下拍打的木板,模仿妇人洗衣时捶打衣物的手臂。木桶缓慢旋转,带着桶里的衣物翻动。水里有泡沫,应该是放了皂角之类的东西。
仔细想起来,洗衣服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用机械来完成最合适不过。正如田畴所说,想到这些不奇怪,想不到这些才奇怪。
邢颙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抬起头看,看向隔壁的小屋。
隔壁的小屋里是一架磨盘,正在水车的带动下不知疲倦的旋转着,一个半大孩子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卷书,正大声诵读。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候……”
邢颙听了片刻,说道:“是《孟子》?”
“《孟子·尽心下》,你再细听。”
邢颙又凝神静听,越听越惊讶。那孩子声音清亮,中气却足,虽然隔着十来步远,却听得字字入眼,甚至连听出音色。
“这是个……女子?”邢颙顿时变了脸色。“这是哪家的女眷?”
田畴微微一笑。“应该是附近百姓家的孩子。天子在此度田,不少百姓得到了土地,感激天子,都想为天子效力。天子不忍拒绝,就招收了一些人来帮助做些杂事。只管饭,没有报酬。”
他凑了过去,又看了一眼。“后来有人建议,说既然要招百姓做事,又不想耽误农时,不如就招一些半大孩子,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顺便再教他们读书。这闺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学得这么快,倒是不多见。走,我们过去看看。”
田畴说着,出了小屋,向隔壁的木屋走去。
邢颙也跟了过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少女有些窘迫地看着他们。她身上的衣衫破旧,打满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脸色红润,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害羞,却不怕人。
“你是附近的乡民?”田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