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颙连忙放下餐具,又擦了嘴,这才离席还礼。“在下正是邢颙,敢问足下是……”
“在下河间鄚人卑湛,字文休。”
邢颙一听,也欢喜不禁。他听说起卑湛,只是没见过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乐事。
“卑君用餐了吗?”邢颙看了一眼卑湛的衣袖,眉头下意识地一皱。卑湛抱着一卷纸,像是墨迹未干,衣襟都沾了墨迹,衣袖也是黑乎乎的。
“还没有。”卑湛没有注意到邢颙眼中的不满,将怀中的纸卷放下,扬手大声招呼道:“给我来几份最好的菜,再来一壶酒。今天有乡党来,当一醉方休。”
邢颙觉得卑湛的声音太大,有些刺耳,不免有些后悔。正想如何婉拒卑湛的热情,却一眼看到案上的纸卷竟是邸报,顿时来了精神。
“卑君,这些邸报是哪儿来的?”
“坊里刚印出来的。”卑湛入座,将几份邸报推到邢颙面前,喜不自胜的说道:“这睢阳送来的版就是好,比砖版清晰、耐用,印出来的邸报字迹清晰,用墨也少……”
邢颙这才反应过来。“卑君在印坊做事?”
“是啊,蒙甄坊主不弃,聘我为祭酒,负责校对印稿,顺便编一些书,启蒙儿童。”卑湛抚着胡须,满面笑容。
邢颙不禁轻笑一声。张郃还在等卑湛的消息,哪知卑湛却已经乐不思归,将他抛在脑后了。
“启蒙儿童也是好事,教化当从儿童起嘛,等年岁既长,习气已成,就不好纠正了。”
“是啊,是啊。”卑湛连连点头,也没听出邢颙的言外之意。
正说着,有两个侍女送来了酒食。
卑湛拿起酒壶一看。“你知道这是谁么?这是我河间名士,德行堂堂邢子昂。就算是甄坊主来了,也要热情款待的。换中山冬酿,要三十年的。”
侍女应了一声,端着酒壶回去了。
邢颙吃了一惊,抬头看着卑湛。
田畴笑道:“卑君,你眼里就只表邢子昂,没有我田子泰啊。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请我喝一口中山冬酿。”
卑湛哈哈一笑,转身又大声喊道:“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