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下无数年轻人起身,表示赞成天子所言,愿如天子所希望的那样,从事实学。
只有宋忠等人神情尴尬。
他们年纪大了,没有那样的精力和勇气,放弃钻研了一生的经学,去研究冶铁锻造之类的实学。
而且他们也听出了天子的言外之意。
天子在长安受难的时候,刘表没有勤王,只在襄阳讲学,是有违君臣之义的。天子愿意为刘表定谥,只是出于大局的宽仁,而不是刘表真有什么过人的功德。
他已经给刘表付出最大心血的《五经章句》做了评价,可以留传后世,却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说得直接些,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刘协另外一句话:假如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蛮夷之君,你们还能这么从容吗?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刘协虽然不是蛮夷之君,他们却已经很狼狈了。
如果刘协真的撕破了脸,要做一个蛮夷之君,他们又能怎么样?
拔剑而起,血溅五步?
他们没有那样的勇气,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再看看那些情绪激动的年轻学子们,他们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呢。
事已至此,随他去吧。
想到这里,宋忠也起身,言不由衷的附和了几句。
刘协知道他不情愿,却也没说破,反而夸了他几句,说他能与时俱进之类,然后话锋一转,对南阳郡学提出了新的要求。
作为天下五大都市之一,南阳有极佳的地理优势,工商业闻名天下,但各项学问的研究却没能跟上。
南阳有铁,南阳铁官也是天下着名的大铁官,但南阳郡学却没有开展相关的研究,冶铁水平还停留在两百年前,几乎没有进步。
南阳商业兴盛,陶朱公范蠡就是南阳人,但南阳对范蠡的学问研究不多,大多局限于闲聊。
南阳盛产药材,也出了不少名医,但是医学的研究没有形成气候。
诸如此类,刘协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