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经常要读,专业素养更要有,两者不可偏废。
他本来也写好了一篇奏疏,准备面呈天子,没想到荀或捷足先登了。前天在驿舍看到邸报上新刊的文章后,他就将自己的奏疏撕掉了。
“珠玉在前,后生可畏。”周忠最后给了荀或八个字的评价。
荀或连称不敢,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三公之中,司徒杨彪虽然没有直接表态,却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太尉贾诩主兵事,大概率对民事不会有什么态度。他最担心的就是司空周忠。
周忠的顽固,他可是见识过的。
他是真没想到,最后周忠对他的赞同最直接、最坚决。
荀悦与荀或重逢的心情更为复杂。
一路上,他按照蔡琰的建议,仔细阅读了《循吏传》和《酷吏传》,并进行了深入对比,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与周忠认为黄霸术有途而道不足不同,他觉得黄霸的悲剧不在于道不足,而在于想以务实的政务去适应空谈的道,削足适履,岂能不贻笑大方。
所谓神雀祥瑞之事,本来就是儒学中的糟粕。
夏侯胜倒是大儒,但他的成就除了讲学之外,也就是庙乐之争。
说得直接些,这件事与其说是证明夏侯胜敢言,不如说是孝宣帝能容人,不计较他的冒犯。他真要是阿正不阿,就不会与霍光同朝为臣了。
荀或听了,目瞪口呆。
他知道荀悦去了一趟泰山,有所感悟,会与以前的他有所不同,却没想到荀悦的变化是如此之大,甚至有些……极端。
就像憋了一肚子邪火,迫不及待地想骂人一般。
但荀悦最后说了一句话,让荀或陷入了沉思。
从黄霸的经历来看,儒学对治道的影响是不是过于注重形式,始终只是一个装饰,流于表面,并没有起到真正的作用?
历数这几百年的历史,像李膺那样儒生出身,既有深厚的经学素养,又有较强施政能力,能经世济民的能臣太少了。儒臣给人的形象大多是眼高手低,只能在朝堂上引经据典,却不能付诸实践。真正在关键时刻,能为臣分忧,为国抒难的,大多不是纯儒。
“平定黄巾之乱的名将,一个来自幽州,一个来自凉州,一个来自扬州,没有一个是中原人。幽州卢子干学问最好,战绩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