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心领神会。
天子不反对他研究塞维鲁,反而要他深入一些,不要浮于表面,说明天子也对此人的事迹有些感情。他们可能在细节上的有分歧,在以史为鉴的理念上却是一致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天子虽然对他之前的回答不满意,却没有因此放弃他,还对他寄予厚望。
这对他无疑是个安慰。
见荀或阴了几天的脸露出笑容,唐氏也松了一口气。
荀文倩顺势又劝荀或,虽然读书很重要,但实地考察也不可或缺。你难得来南阳,又恰逢新年,一起去见见宛城的繁华景象,能增加纸上见不到的人间烟火,也许会让你感触更深。
说着,她又命人取来一些钱,一部分交给母亲,一部分留作今天出去购物的开销。
昨天皇后给的年终赏赐大部分都在这儿,她只留了三分之一。
得知仅是年终赏赐就有五十万之钜,荀或也颇有惊讶。他知道今年的形势不错,各府寺不仅发了全俸,还有赏赐,但荀文倩作为一个织坊的管理者,年终就能拿五十万赏赐,还是让他大出意外。
经过仔细询问,得知荀文倩能拿到这么多赏赐并不是因为她的贵人身份,而是织坊效益好,就连最普通的工人都有一个月的薪酬五六千钱,荀或更是咂舌。
惊讶之余,荀或又有些担心。
工坊这么挣钱,必然导致更多的劳动力离开土地,进入工坊。
如此一来,难免有土地抛荒,粮食如何保证?
荀文倩听了,不禁笑道:“你和天子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天子有办法解决,你可有办法?不会又是重农抑商那一套吧?”
被女儿当面调侃,荀或多少有些不快。
“朝廷施政,自有章法,岂是你能置喙的。不重农抑商,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再者,重农抑商又岂是只为粮食着想?商人行走天下,难以管制,本就是最容易生乱的一类人,市场更是藏污纳垢之地,奸宄为伍,倚仗财力,交通王侯,干涉政务……”
荀文倩抬手求饶。“阿翁,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和你争论这些大事。”
荀或自觉失态,摆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重农抑商之所以施行这么久,自有其不得已处。就算要调整,也不能轻率从事。你刚才说,天子有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