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族诛的?”
袁徽愣住了。“难道……”
荀或笑了。“我两天前收到钟繇的书信,提到关于士燮的事。先告诉你结果,免得你担心。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士燮应该不会被族诛,最重的惩处要么是流海外,要么是禁锢。不出意外的外,他应该会选择前者,毕竟交州也离海外不远了。”
袁徽长出一口气,沉重了很多天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
“是哪位贤者进言,说动了天子?”
荀或咧嘴一笑。“你。”
“我?”袁徽又惊又喜。
“是的,你那篇文章发表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一人响应。”
袁徽顿时语塞,尴尬到无地自容。
“夏卿,处士议政,左右公卿的时代过去了,也不应该再来。”荀或语重心长的说道:“听长文说,你这两天一直在洛阳城里,想必有所感悟。洛阳毁于谁之手?董卓肯定难辞其咎,但袁氏兄弟呢?他们就没有责任吗?真要论起来,他们的责任或许比董卓更重。”
袁徽一声长叹,默默地点了点头。
“四世三公的袁氏,最后却成为险些倾覆的罪魁祸首,这值得所有人反思,尤其是我们这些以道义自居的山东士大夫。只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治理天下更需要踏踏实实的做事。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很多人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却天天想着治国平天下,岂不可笑?更可笑的是,这样的人还成了天下士人的领袖。”
袁徽眉头微皱。“你说的是袁绍?”
“包括士燮,当然也包括你我。”荀或严肃地说道:“你之所以为士燮奔走,不就是因为在你流落交州,不能自给的时候,士燮供你衣食?你真要有谋生的能力,何至于仰人鼻息,做人门客,如果欠着人情,不得不还?”
袁徽臊得满脸通红。“原来在府君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荀或不急不躁。“那你说,你是怎样的人?天下儒者那么多,比士燮学问好的人不可胜数,因为州郡而被天子惩处的也不少,你又为谁鸣过不平?”
袁徽哑口无言。
他觉得荀或的话就像一把刀,割开了他的伪装,让他赤身露体地站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