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说道:“周公,如何判决士燮兄弟,本来就与新法无关。新法不问旧事,之前的事,自然要按之前的法来判。之所以拖延至今,伱真是因为新法未立,没有依据吗?”
周忠眼珠转了转,笑而不语。
钟繇转身拍拍案上的邸报。“我已经统计过了。自从袁徽的文章发表以来,附和者屈指可数,反倒是反驳的文章更多一些。由此可见,稍有见识之人,都知道天子乾纲独断固然不可取,处士操控舆论,左右公卿同样不可行,还是依法治国更合理。”
周忠目光闪烁。“你们精研法令,说说应该如何判处?”
钟繇不假思索。“渎职,越权,擅自封拜。”
周忠吓了一跳。“这岂不是要杀?”
“按律自然要杀。不过士燮七十有余,余日无多,兄弟几年也都年过花甲,加上其族人已经被杀,请天子下诏赦免其死罪,流放海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忠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
周忠很快就做出了判决,亲自将文书送到了刘协面前。
刘协看完之后,沉吟半晌。
判决文书写得很老道,将判处依据说得清清楚楚。刘协虽然觉得就这么放过士燮兄弟过于宽仁,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当然,如果他坚持要杀士燮,也能做到,只是这样一来,就违反了他自己说的依法治国的原则,得不偿失。
“士家还有多少人?”
“包括士燮幼孙在内,一共三十七人。”周忠拿出一份名单,双手递了过去。
刘协接在手中,打开一看,愣了一下。
这份名单上可不止三十七人,至少有三四百。只不过大部分名字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圆圈。
“这是……”
“回禀陛下,这是苍梧士氏的族人名单,上面用朱砂标识的是已经被杀的。有些是阵亡,有些是病死,大部分是被孙策部所杀。”
刘协眉头一跳,看向周忠。
周忠再次拱手。“陛下,臣昧死敢言。士燮辜负朝廷,万死不能赎,但其年过七旬,余日无多,其族九成身死,与覆族无异,足以警告来者。上天有好生之仁,陛下不妨赦其死罪,处以流刑,使其子孙感陛下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