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也不吭声。
从士孙瑞这熟练的动作看得出来,他这几天没少干。
吃得山珍海味,也品得菜羹香,这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良久,士孙瑞放下碗,从怀中掏出手绢,抹了抹被舔得很干净的手指。
“陛下,臣冒昧问一句,这是陛下的决定,还是某人的建议?”
刘协反问道:“有区别吗?”
“有区别。”士孙瑞淡淡地说道:“若是陛下自己的决定,臣无话可说,豁出这条命,陪陛下赌一赌。胜,则大汉可兴。败,亦无愧于心。”
“若是某人的建议呢?”
“那臣建议斩其首级,以儆效尤。”士孙瑞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地说道:“蛊惑天子,以逞奇计,此乃赌徒之行,非大臣所为。”
刘协点点头,不置可否。
“卫尉以为可行?”
“可行。”士孙瑞推开碗,取过地图。“只是要有足够的耐心,步步为营,让李式觉得胜利可期,只差最后一击,不能急于见功,反倒吓退了他。”
刘协有点意外,就南北军这战力,还能吓退李式?
“陛下,李傕父子乃是北地人,北地与漠南相接,百姓多习胡风,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来去如风,与汉阳、陇西一带大不相同,便是与武威、金城也有区别……”
“等等。”刘协打断了士孙瑞。“卫尉的意思是说,同是凉州人,北地人不仅与汉阳、陇西人不同,便是与接壤的武威人也有不同?”
士孙瑞眨眨眼睛,有些诧异。“陛下以为……一样?”
刘协没吭声,心里却想骂娘。
都是凉州人,居然不一样?
士孙瑞无声地笑了两声,随即咳嗽两声,抚了抚胡须,收起笑容。
“陛下,凉州之大,十倍于关中,风土人情有所不同,在所难免。北地、安定多与鲜卑同,武威四郡则常与西域往来,汉阳、陇西则多与羌氐接,所遇羌胡不同,民风自然也有区别。具体到李傕父子而言,则是重骑兵突击,一旦有机会,则如群狼星聚,若有不利,登时作鸟兽散。”
士孙瑞顿了顿,又道:“如今飞熊军战力大不如前,李式必然在战与不战之间犹豫,这正是陛下所言之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