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死了?”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李傕笑得更大声。“我本想让他看着我生擒你,没想到正相反,让他看着你生擒了我。嘿嘿,郭汜地下有灵,肯定也笑得很开心。不过他是个白痴,不知道你也希望他死。小皇帝,你赢了,是不是很开心?”
刘协静静地看着李傕,摇了摇头。“不,朕一点也不开心。”
“是吗?”李傕撇着嘴。“几个月不见,你更会装模作样了。”
“你也好,郭多也罢,甚至包括董卓,原本都是为国靖边的勇士,如今却走到这一步,成为祸国殃民的乱臣。这既是你们的悲哀,是凉州的悲哀,更是大汉的悲哀,有何可开心的?”
李傕的笑声嘎然而止,疯狂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清明。
“你还知道,我们曾是为国靖边的勇士?”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刘协点点头。“朕若是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得到贾文和的辅佐,如何能得到段忠明的拥戴?”
李傕向后坐倒。“但我必须死。”
“是的,你必须死。”刘协握紧了手中的战刀。“凉州军杀害无辜,中原因此生灵涂炭,洛阳被焚为灰烬,百万人死于沟壑,关中人口十不余一,总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他将长刀架在李傕的肩上。“所以,你和郭汜必须死。只有这样,凉州人才能立于朝堂。”
李傕盯着刘协的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明陛下所言极是。杀人者,人恒杀之,臣罪该万死。臣……有一个请求,恳请明陛下恩准。”
“说。”
“将来著史,请明陛下不要忘了今日所言,在记录臣之罪孽时,也不要忘了臣曾为国立功。”
刘协郑重的点点头。“功是功,过是过,本该分明。”
“谢明陛下。”李傕跪地,向刘协拜了三拜,又转向西北,拜了三拜,然后直起身体,闭上眼睛。“明陛下,请斩臣首级,悬于北阙。”
刘协举起了战刀,鲜血沿着刀锋滑落。
“还有遗言否?”
李傕思索片刻。“臣愿于九泉之下,祝我凉州子弟,得与中原才俊并立,永不抛弃。”
李傕垂下头,伸长脖子,引颈待戮。
“一定。”刘协大喝一声,长刀电然而下。
李傕的首级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与郭汜的眼珠靠在一起。
——
李桓愕然回首,看向中军,心头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