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知道刘表送来的贡赋有多少,有多少是钱,多少是物,其中又有多少是粮食。万一数量不够,全部杨奉截流了,陛下你吃什么,公卿大臣吃什么,这里的几万将士、家眷吃什么?
面对田芬一连串的反问,刘协也直挠头。
贫贱夫妻百事哀,皇帝也不能例外。
没钱没粮,这日子过得憋屈。
不能再滞留华阴了,必须去一个能解决吃饭问题的地方。
刘协随即问田芬,除了荆州和黄白城,还有哪儿有粮食。
田芬脱口而出。“河内、太原。”随即又说道:“首选太原。”
“为何?”
“河内有粮,但运输不便。水运则逆水而上,易倾覆。陆运则道路险,车马难行,可能只能靠人肩挑背扛,消耗大而运力小。太原可以利用汾水,顺水而下,消耗少而运力足。不过……”
刘协打量着吞吞吐吐的田芬。“不过什么?”
田芬咽了一口唾沫。“匈奴人屯聚河东平阳。太原来的粮食,可能会被匈奴人劫走。臣听说,太原太守闻说陛下在华阴,曾遗使贡献,刚进河东就被人劫杀了,十有八九是匈奴人干的。”
“干你娘!”刘协脱口骂了一句粗话。
狗日的匈奴人,敢劫老子的财?
田芬勃然变色。
即使他没听过这句詈语,仅看刘协这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陛下身为天子,当慎言慎行,不可学闾里小儿无赖粗语秽语。”
“好,朕换一句文雅的。”刘协瞪着田芬,喝道:“你先去弘农验收荆州贡赋,然后去平阳宣诏。就说平阳乃是卫霍故里,岂可容匈奴人居之。他若不自行,朕当亲率精锐,屠灭其族。”
田芬暗自后悔。
一时嘴快,平白惹来一身麻烦不说,还给了天子去河东的借口。
——
赵温、张喜居中,士孙瑞等人分坐两侧,在摇曳不定的灯光照耀下,脸色忽明忽暗,神情各异。
田芬像是犯了罪的小孩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局促不安。
“诸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赵温咳嗽了一声,幽幽地说道:“陛下去河东之意已决,不如就这样吧。关中荒残,没有一两年时间,难以恢复,的确不适合立朝。”